我讲“原子物理”已经8年了，也许是7年或者9年，我也记不清楚了。

        “原子物理”是一门物理专业本科生的选修课，安排在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和“量子力学”一起上，我所在的学校，就是这么设定的。作为“量子力学”的先期课程，同学应该在量子力学开课之前修完“原子物理”，现在两门课在同一学期开课，很有一点儿内衣外穿的感觉。不过这样排课也有好处。两门课都由我讲授，讲原子物理的时候，我就把第三章“量子力学初步”省略掉了；讲量子力学的时候，我直接讲薛定谔方程，把创立量子力学以前的实验背景和量子论的知识，全部放到原子物理课程里讲；讲角动量合成的时候，先按着半经典的方法在原子物理课程中讲，再在量子力学课程中讨论总角动量的可能取值和克莱因——高登系数；在原子物理课程中讨论氦原子的两套光谱系统，同时在量子力学课程中分析两个电子形成的总自旋波函数。

        我讲原子物理，其实就是侃大山。循着100多年前先贤们探索物质的微观结构的曲折轨迹，重温那段激动人心的历史，分析这些科学发现产生的社会基础和工业条件。还会讨论当时的实验思想对于后来尤其是当代科学研究的影响。从文章署名到科研诚信，从纳米洗衣机到大型对撞机，没有什么是我们不可以讲的。

        凡是选修“原子物理”课程的同学，必须人手一册杨福家编著的《原子物理学》（第四版），否则我不让他参加期末考试。因为我们的期末考试是开卷的，同学们可以翻阅教材，但是不允许携带笔记本，也不允许用计算器，更不允许夹带卡片。我要求在考试时间内写出特定电子组态下的原子态，还要求计算原子的朗德因子，分析相应原子在磁场内的光谱的分裂情况等等，不认真听课的同学，查书都找不着答案。

       这门“原子物理”课程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最近几年里，除了物理专业的本科生同学全部选修以外，还有其他专业的同学选修这门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