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凡凡（IV）

又过去四十天，我工作已满一年半，凡凡马上要廿个月大了，明天她要要和爷爷奶奶一起回东北，这是她头一次离开她的丽丽妈妈，不知是第几次几次离开我了。如果说心里没有失落的感觉，那是假的，天天甜甜的喊着、叫着“TJ爸爸”不是闹着玩的。如今每次开门都先呼唤我的名字，明天过后的一个星期，门后不在会有小盆友迎接我们了。

回头看一看前不久的帖子To 凡凡（III），我知道凡凡又获得了许多新的本领，容我徐徐道来。

晚饭后她一如既往的翻出那几本破旧的手绘版图画书，拿到我的面前，让我给她讲故事。里面描述了“丑小鸭”的不凡经历，每次讲到她被同伴、小狗狗、小姑娘欺负的时候，凡凡会憋着嘴巴，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当她孤独的来到湖边时，凡凡的眼睛一眯，嘴巴一翘，紧锁眉头，表示她又孤独了；当她长大展翅高飞时，凡凡的笑容也会随后跟上。下个大灰狼的故事，凡凡还会伴着小羊的“咩咩”的声音，有时还假装大灰狼“啊啊——”的吓唬人；她的话语不，“拔”，就代表着你要给她讲拔萝卜的故事，好像百听不厌，又好像转身就会忘记。她，有她自己喜欢的故事、她钟爱的世界。

如今凡凡画的鸡蛋已经比较像样，拿筷子的时候也比以前强很多，偶尔能规范的夹起一片叶子，这些都是进步，是经过一段时间回头看才能发现的变化。看着孩子学习的过程，时常会反省自己的学习态度，有时急于求成，适得其反。想获得一种本领，需要反复的练习，从不断失败的过程中吸取教训，当然也少不了细心的观察。凡凡在我们面前就是一个跟屁虫，好像我做的任何一件事她都没有见过，非要让我抱着，干什么她都要鼓弄一番。看着我敲键盘，她也过来按，有时能看到屏幕有了有点变化，她会回头再去看看她按在了什么地方（可重来都不记得自己按的是什么，除了那条长长的空格键）。话说回来，上个星期我准备Friday seminar的时候，凡凡就是我忠实的观众，她特别喜欢里面的动画，由其是渐变、缩放等缓慢动作，因为她看不到源头，却有突然看见一个画面，她每个晚上都要拉着我给她看，我也就反复的练习、修改。后来，我为她做了一个简短的动画：黑色的背景，深蓝色的数字，from 1 to 10，缓慢缩放，再淡淡退出。她乐此不疲，几天下来竟然能认识全部的数字，只是“s”的发音还有些欠缺，一直说不出来，偶尔憋的自己会很着急。我们看在眼里真的想笑，也同情她的无奈，因为我们也会遇到想说说不出来的时候。

语言真的很神奇，不同地域的孩子第一口音就不一样，只能说她所能接触的世界就是她的全部，虽说我们见过许多，可是这是靠我们这近卅年来的积累才获得的。孩子入世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她说能见的，就是全部了。丽丽有时问凡凡：为什么你可以从睡醒玩耍到睡觉？看起来小孩子确实只知道玩，可她从零开始，一个月后的知识量翻倍，你能玩出这样的水平吗？（显然不能，如今的成人大部分都是在浪费从前积累的知识。不断获得的是消息，不是知识）想起数月前我们给凡凡选玩具时的初衷：锻炼她的动手能力、辨色、听觉、逻辑等等，现在她玩那些拼插的玩具明显比以前溜，拿到新的玩具也开始琢磨怎么去玩，这碰碰，那动动，这就是很好的学习方式。

如今我们吃饭的时候放桌子，她是一定要“搭把手”的，好像没有她我们就搬不动那张餐桌。之后她会主动到厨房把碗筷拿过来，并且：浅色的筷子给爷爷，金属的筷子给妈妈，白色的陶瓷的碗给奶奶，剩下的就是TJ爸爸的。凡凡宝贝坐小凳，爸爸坐的还是那个“最为实用用品之一”的瑜伽球。分工完毕后我们可以吃饭，一旦让她看到谁的饭碗先吃空了，就叫着“奶奶，打”，“爸爸，打”，就是要把电饭煲的盖打开，她要给盛饭。奶奶总是开玩笑说：这凡凡回家是待客的好手。她很乐意帮助我们，我们也应该多多鼓励她去做她喜欢的事，可也少不得阻止她干一些事。前不久她着急的时候就会用手抓饭，现在好多了，会寻求帮助。凡凡喜欢吃黑色的木耳、蘑菇，黄色的胡萝卜、绿色菜叶，好像都是些没有味道看起来有色泽的食物，听奶奶说她还喜欢吃紫薯，可以不听的吃完一个。要说地瓜还是东北的好吃，回家可以去太姥姥家多吃些。

没有办法，只要回东北老家，吃什么都好吃，估计原料就高出这帝都的食物许多倍，也可能那就是家的感觉。凡凡小的时候经常出门，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大车是可以做的：公交车、地铁、火车，甚至自行车，她都喜欢坐。那种比走要快许多的工具，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天空的飞机“呼——”的飞过，从此飞机就是“呼——”；各种小鸟在天空飞翔，奶奶说她们总是“叽叽喳喳”的叫，从此鸟就是“叽叽喳喳”；小狗的“汪汪——”也成了他们的代名词，等等，凡凡认识了很多动物，一部分得益于有声动画，一部分来自丽丽的领导（静姐）送的礼物。我也准备给她再弄一张PPT，显示真是的动物图片，选好色泽、比色度、动画、表情、情节、感情等等，可以让她看到更接近显示的动物。

有时我们总是以自身的角度衡量小孩，以为我们能够获得更多的知识，她们一样会更受益。这个我无法去比较，只是感觉孩子会很关注大人们在做什么，许多隐含的意思她是理解不了的，至少现在这么小的宝宝还不行。最好的教育方式应该是身教，言传只是辅助罢了。教育，绝不是几年的幼儿园、小学、初高中就能解决，我更看重人格。我从来都不觉得获得更多的知识会怎样，能够掌握获得知识的性格和胸怀才重要。感觉很玄乎，也只是我的直觉而已，我还不知道怎么做，但在她成长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会让她明白，学会简单做人才最为关键。

现在她的任务，就是痛痛快快的玩，从睡醒玩到睡觉。

一个没有欢乐童年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意她那么早就进入竞争之中，如果现实的环境非要如此，我会考虑带她到一个自由的国度。看着她的每一片肌肤、流露的每一份神情、挥舞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觉得她很美（虽说和别的小孩比就逊色不少），我还是那么喜欢的盯着她看，有时甚至会再次想起：难道我们上辈子真的是情人？呵呵，看着她的眼神，我会尽量的回忆我脑中最深处的记忆——我的童年。

如今听到她新学到一个字的发音，我们会从心里感觉很是兴奋，为她的成功感到高兴。为何？因为现在来看是一大进步，如果长此以往，兴奋度会逐渐下降。凡凡竟然在即将回家之前将“丫丫”改成了“爷爷”，会发出“姥姥”、“姥爷”、“舅舅”等声音，就这这几天，她的舌头是比较好使了，中文不会讲的数字英文倒是能盖上一些。我最欣赏的还是她可以时说“TJ爸爸抱抱宝宝倒哗哗（尿尿）”，这是需要有节奏、有逻辑的。正因为她学的慢，我们才能更仔细的看到她的成长。如果她真的可以说很多话，那个时候我也就不再关注她能说什么，而是怎么说的问题了。

是凡凡搭建起来两大家族的桥梁，绝不是我们年轻的夫妻。于我而言，和岳父岳母之间的感情还比较淡，更不要提婆媳关系了，这些羁绊需要靠现实锤炼，没有共同经历风风雨雨的人生是不会有真感情的。多年的磨合成就了我和丽丽，但凡凡不同，从出生开始就仅仅的抓住了四位老人的眼球。自她出生那一刻起，我就从老人的眼里抹去了，只剩下幕后维系家庭的后勤人员。看待我的角度也绝不会是孩子，而是以为独立的舵手，需要自己寻找方向。就是那一刻起，我也归队到“上有老、下有小”的队伍，肩上的担子也就有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我的生活真的改变了，不得不督促自己成长，不得不努力学习，希望晚一些被宝宝超越。看着如今的老人，那就是我的未来。我希望自己能够挺直腰板，直到将她带上道。

凡凡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哭声也操控的更为完美，收发自如。飞吻的技术使用都是恰到好处，每天上班必然“吻三吻”，已经成为送我们出门上班的仪式，每天如此。记得有一段时间爷爷奶奶还不愿意凡凡见我们上班，担心她会哭。其实不然，那时哭几声是为了日后永远不为父母上班这件事而流泪。有时为了孩子，难免会有意识上的冲突，因为每个人掌握的信息不同，所做的决定也就各异（我曾简单分析过信仰的问题）。记得有那么几次，凡凡总是在我们出门后到小屋站在暖气片上向外看，我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有一天奶奶说她哭了，看到我拖着丽丽走，她瞬间就哭了，还比较伤心。原来，她在楼上能看到我们出门，看到我们走，看着我们骑车远去。

话说，感情是如何建立的？有很多神经学家专注于大脑，却无法清晰的给出解释。以至于关于大脑的功能，心理学家、社会学家、甚至宗教等领域都给了不同的解释，足以说明生命的神奇。我有时还纳闷，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因为每次在食堂吃饭不会有陌生人选择坐在我的对面，I don’t know why），为何凡凡偏偏会喜欢我？因为我是父亲？她怎么知道什么是父亲。我想，人和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有感情，那种莫名的感情。工作上可以有，网络上可以有。感情，奇妙的联系着社会性动物，有感情的人才会有感动吧。

我们都舍不得凡凡，只要想着她要离开我们，一方面是放心不下，担心她晚上睡觉睡不好，担心零下25度的天气让她不适，担心她没有人陪着玩，担心家中的烟雾，担心着我们不在身边的每一天。其实我知道凡凡不是离不开我，而是我们暂时离不开她而已。（艳艳曾经说过，比较贴切）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我想不是她拥有的本领大，而是她不在乎，不会受到周边环境太多的影响。

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记得上次回家是国庆，到现在三个月而已，凡凡长大了不少。时常我会翻看从凡凡出生到现在的视频和图片，抬头、翻滚、站立、奔跑、思考、学习，一步一步来的很快，感觉她一直在准备着什么，我也说不清。凡凡不再使劲的咬我的手指了，她可以控制到轻轻的咬，这个时候她完全有能力将我的皮肤啃下来。她还不知道害羞，但已经知道犯错误是不对，知道愧疚。当然，她知道感恩，只要是新衣服、新玩具、新图书，都是“姨”给买的。她没有说是妈妈买的就表明她记得是谁给的好处。

哎，小孩子身上的东西比较天然，这就是我的净土，这就是我的全部。看着她和丽丽的成长，我感觉自己真的成老大爷了。不知现在还有谁相信我还没有到三十而立的岁数？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她们俩个给沉下来的。乐观地讲，是我从她娘俩的身上看到了许多珍贵的品质，让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很幸福！现实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砍，守着这么多宝贝，还多求于什么呢？活在当下，万万不可冷落身边一直关心我们的亲人。

晚安。

TJ 南海家园

2016年1月29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