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I）——路上

离开北京有3天了，终于有些空闲坐下来想想该做些什么，那就先记录以下回来路上遇见的一些事吧。

这次假期的安排是我们临时想出来的，决定却是在2个月之前。终于等到可以回家的那一天，心里是满怀期待的：从此，每走一步都会离家更近一步。走出公司的大门，我们对彼此说：走，回家！

好久没有带女儿出远门了，貌似她还小的时候我们出去的次数更多，凡凡大了反而顾及多了起来，感觉很奇怪。出行人再多，我们出门的时候还是以凡凡为中心转悠。她喜欢大车、喜欢路边的树木、人来人往，眼睛不停的看，脑袋转来转去，生怕错过一切的风景。不知怎么的，从公交、地铁到火车，凡凡突然特别地喜欢和我在一起。这也让我怎么多年可以不用担心行李怎么弄，有了凡凡，就有了一切，其余的就交给老婆和岳母吧。

不一会，我们就按计划到了北京站，取票、进站，很有序，时间也刚刚好。可，臆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始发站的列车晚点3~4个小时运行。也就是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待在北京站，也仔细的看了看北京站的候车室，看到了各种候车的人群。这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听说始发车晚点这么久，可事情总该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么，铁路说晚点待定，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先找个位置歇会吧。运气不错，在老大爷（KFC）屋里找到一个桌位，正好坐下我们一家人。买了一些食物和饮料，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总是能看到一些着急的人们，带这大包小包的行李狂奔：有的人腿脚不好，艰难的拖着行李；有些伙伴们还不确定在哪里检票，焦急的寻找着；有些人跑过去又跑了回来，貌似进错了候车室；有些人干脆，边叹着气边抱怨，估计是列车已经开了。当然，多数人还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商店门口、餐馆里，有的就直接坐在地上等着。我想，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回家，过节了，这是一个该团圆的节日。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凡凡已经在椅子上睡了好一阵，时而睁开眼睛看看，时而翻着身子，我们总是怕她掉地上。姥姥在对面看着，慢慢在旁边坐着，我就只能在候车室里溜达溜达，看到咨询台那里围了一群人。

一看，是一个公告：“由图门开往北京的K1024次列车晚点4小时”。

奇怪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公告：“由北京开往图门的K1023次列车晚点3个小时”。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悖论，真不知道贴公告的人们在想什么，他们在考虑什么，应该是始于不同的出发点，才会贴出如此的公告。我上前问了问，列车为何晚了？工作人员说是由于大雾。听到是大雾，我的心算是踏实了。晚点3个小时的列车是不正常的，一定有一些不可抗拒的事件发生了，好在不是车祸。心想，有大雾，只能出现在东北的早晨，当时我还没有理解，天亮的时候列车快要进关了，在哪会遇到大雾？后来得知是由于在梅河口车站遇到了大雾，估计那时刚过午夜。竟然在我的老家那里耽搁了，心中呵呵，只能等待了，谁让这趟列车是在梅河口被耽搁了呢。

回去看看了凡凡，看着丽丽抱着她，好像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在火车站待的时间越长对凡凡越是不利：空气混杂，来往人数众多，广播不断，吵吵闹闹。过去一看，凡凡拉肚子了。不正常的便便，味道酸又臭，而且她哭的厉害。一时间我们也没有办法，简单擦洗了小屁股，换了新的尿不湿，继续观察观察。过了没一会的时间，凡凡又哭了起来，和刚才一样的难受，听到她拉稀的声音，我们稍稍紧张了一下，如果多次这样，那就是问题了。过了好一会，凡凡哭了好几阵，不过没有再拉屎。以防万一，我还是出站买了一些治疗、缓解小儿肠胃问题的药物。回来的时候凡凡又睡了过去，我们还要接着等待。

这个时候还坐在我们旁边的大部分是乘坐K1023的人们，因为听到的都是晚点了3个小时的声音，这里面有许多年轻人，有的是到天津或唐山的短途旅行，其中还有几位是头一次乘坐这次列车回家的；有带孩子的，小孩子比我们的凡凡要小很多。我们都觉得很不幸运，怎么会被我们赶上呢？虽说我们在毫无顾及的议论、抱怨甚至气愤，K1024次车依旧不会来，还是要等待3个小时。

看到诸多乘客相改签或者因列车时间更改未能及时上车的，相找工作人员帮忙改签或者提前知会相关检票人员，以便登上另一个回家的列车。可，都不可以，或者说，原则上不可能。听着候车室里不断变更的广播，瞬间感觉“大战即将来临”。人们在“慌乱”的等待，消息不断更新，好像数个铁路线出了问题一样。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团队，是一个更核心、接近高层的团队，远远不是我们这数千、上万名老百姓所能左右的。说简单些，最核心的还是那1~3位人物。而车站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个庞大“程序”里的一份子，他们毫无能力去改变眼前的现状，却只知道执行。让那个我想到了一部关于二战的电影，主演的是原籍德国的女作家，Hannah Arendt，曾写过《极权主义的起源》。她写的另一本书里提及到战后被审判的轴心国军人，包括Eichmann，说这些直接领导屠杀事件的军人其实就是nobody，仅仅是一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而已。而就是这些nobody，实施了一件又一件令人寒心的策略。有时觉得一些人们心存善良，可有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左右而已。

过了好一会，终于到了列车快要来的时候了。听到广播说列车即将停靠14站台，看到人们陆续的过去。我们还是在座位上静静的等着，毕竟凡凡不习惯在那么多人中间等着。过了一阵，列车改为停靠13站台，后来显示即将检票，我们也就过去等着。可一会，整个队伍向后转，队尾转为队头，因为列车改停靠11站台。就这样我们竟然离检票口更近了。转眼，屏幕上精确的显示列车晚点3个小时57分。第一反应我觉得好笑，怎么不写4个小时。后来也反应过来，列车出发的时间已定，自然会精确的显示晚点时间。我看了一下手表，还有40分钟左右。我们又一次走出队伍，到人少的地方等待、等待，看着凡凡睡觉觉，她的头上已出了许多汗水。

终于上了车，凡凡也醒了。到了新环境，她有些紧张，不过一会就习惯了这里的人。还主动和旁边铺位的小朋友打招呼，过去见个面。凡凡不怎么哭了，可车还没有开动，凡凡又拉稀了，还把地面和别人的鞋子弄脏了。唉，心想，只要不是急性的肠炎就好，等到回家好好缓缓。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因为列车要给其他的列车让路，到了天津竟然耗去约3个小时的时间，正直午夜，瞬间车厢的其他位置也都来了人。

凡凡渐渐的睡了，这一次直到天亮。

以往这个时间已经到梅河口车站了，可我们刚刚到沈阳，还有4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感觉到列车出关以后跑的比较块，汇车的次数也少了，停站的时间也缩短了一些，为了那被耽搁的4个小时，列车一路狂奔，连列车员也觉得出奇的快。也是，这原本就是一个四位数的慢车，能跑出这样的速度确实少见。不过反过来相，车有能力跑，为何之前不尽力去跑？这里就不仅仅是速度的问题了，要错车，有级别，停靠车站也有限制。及时你再有能力，在这样的一个线路或环境里，你也要按规矩跑，毕竟这只是数万辆列车里的一辆。

最后，到梅河口的时候，是10点整，刚刚撵回来1小时。凡凡下了车，这次精神不少，一步步自己走着，时而背着小手，慢慢悠悠的走着、看着，还总用手指指这人、桥、车、门，好想又来到一个新鲜的世界。

我问她：“凡凡，火车大不大？”

凡凡爽快的说：“大！”

“有多大？”

凡凡的两只胳膊伸开，意味着那么大。

25号下午1点半出发，26日10点半到小舅子家，这是一段耗时的旅途，让人又担心、又着急，又无可奈何的一次旅行。

家，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人期待着回去，不论你离家多远，都想回来看看。

TJ ·马家

2015年9月28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