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汤烤全羊记

清晨，沿着徐州古黄河故道一路走过去，下面是混混的河水流着，上面是绿荫荫的树叶覆盖的河堤。

你一路走着走着，突然你感到饿了，你可以随时停下来，拐到一个小巷里，说不定就有一家不起眼的“辣汤店”，在店外，通常是一个大大的铁锅，锅里就是满满的辣汤，徐州的辣汤，虽然外地也有自己的辣汤，但味道决然不同，徐州辣汤要选当地的老母鸡，熬成浓浓的鸡汤，鸡肉成了细细的鸡丝和，加上瘦猪肉和鳝鱼丝，加入自己用面粉揉出来的雪白的面筋，也切成薄薄的片子。你可以多加几角钱，店家就会在你的辣汤里打个鸡蛋，再熬一会，辣汤上面会飘着一层奶黄色的蛋花，加点醋，洒点胡椒粉，辣汤登时充满了香味。一般在辣汤点里还卖油煎包子，你可以要一碟热气腾腾的油煎包子，喝上两碗辣汤，一身的疲劳和饥饿就没有了。

辣汤在徐州是大众饭食，老百姓不论你有钱还是没钱，饿了来一碗辣汤的钱总是有的，所以一大早，你总会看到辣汤店门口有人拿着锅在打辣汤，有了辣汤，早晨家里就不用再烧稀饭。

在过去，辣汤应该是穷人的饭食，六七十年代，辣汤只有一角钱一碗，可那时一些人还是吃不起，可老百姓有的是办法，他们买一些鸡杂，猪下水，肉骨头，那时这些很便宜，自己在家做，烧上一大锅，这样不花几个钱，全家人也能吃得暖融融的。

在徐州，还有个很怪的现象，那就是越看起来越脏的小吃铺，小饭店，去喝辣汤的越多，因为那里的辣汤便宜，调料重，按卫生条件，有些小吃铺在南方城市绝对不允许开业的，在徐州却能开的很红火，徐州西关有一家羊肉汤铺，外面围着条形塑料布，走进去，简直像个垃圾堆，地上铺的居然是煤渣，可是到了晚上，这家店就会沿着马路放上一张张小桌子，小凳子，到了六、七点，就有人坐下来，要了啤酒，花生米在那慢慢喝，而周围不断的有大小车辆穿过。汽车的尾气加上羊肉汤的腥膻味弥漫在一起，似乎更加能勾起了人们的食欲。

就在我家附近，有个大约十平米的小作坊，黑漆漆的柜台上摆的是烤全羊，那位烤全羊的老师傅，满脸胡茬，经常穿着油啦啦的大褂，在熏黑的条形烤炉上翻动大块的羊肉、在满是油腻的砧板上剁烤的焦黄的羊肉，剁好的羊肉，再撒上孜然粉等作料，自然引得人流口水，可恶的是居然勾起了女儿的注意，每次回徐，都要给她带一包这玩意。

除了辣汤外，徐州还有一种汤叫“啥汤”，相传是汉霍去病打仗军中断粮，霍去病要士兵将粮袋倒空，集中在一起，熬成汤，有人问这是啥汤，因为该汤是五色杂粮混在一起熬成，没人能讲出这汤叫什么名字，故称为“啥汤”。“啥汤”也是一种很美味的汤，味道当然和霍去病时代不同了。

徐州的老百姓家家都会做一种烙饼，将发面擀成圆圆的薄薄的皮子，放在铁制的煎饼鏊子上，不停的翻动，一会儿一张饼子就熟了，奇怪的是老百姓不叫它是饼，而称为“烙馍”。

徐州的许多饭店里还卖一种叫“壮馍”的馒头，拿起来，一个足有半斤以上，咬一口，硬的像石头块子，据说在过去，作壮馍的面是人用脚揉出来的，否则不能揉的这样硬。

可以说徐州的一代代人都是靠吃辣汤和烙馍长大的，所以如果你和徐州人接触，发现他们的性格都很相似，直爽，豪气。在徐州，当你遇上难事，即使你不认识任何人，总有些热心人会主动帮你忙。

由此，改革开放二十余年，我在外地很少能遇到徐州人，因为外地吃不到正宗的徐州辣汤，而外地的辣汤，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徐州当地人去做，也味道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