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百度给出的“农民工”的定义:是指在本地乡镇企业或者进入城镇务工的农业户口人员。农民工是我国特有的城乡二元体制的产物,是我国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出现的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农民工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农民工包括两部分人,一部分是在本地乡镇企业就业的离土不离乡的农村劳动力,一部分是外出进入城镇从事二、三产业的离土又离乡的农村劳动力;狭义的农民工主要是指后一部分人。据有关部门的调查,我国狭义农民工的数量为1.2亿人左右,广义农民工的数量大约为2亿人。
一部分大学教师,或称“农民工大学教师”(概念有点儿长啊),俺这样定义——来自于农村,原来也是农业户口,考上大学后到了城里,后来又在城里的大学里工作(单指纯老百姓教职工)。许多特征与农民工是一样的,不干活得不到工资的,不信谁敢试试?我们也没有多少自由,现在连上课都有人干涉——美其名曰“规范化管理”。也就是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给学生讲什么内容必须按照预先制定的“教学日历”与“教案”进行,否则有可能出“教学事故”。虽然有可能挣的工资比其他农民工多些,但我们付出的劳动也多呀。人家下班后可以娱乐,看电影、看电视、打扑克、玩麻将等,我们不行啊,没听说嘛——要想学生一碗水,老师自己必须喝一缸水(快赶上饮牛了)。光教书也不行,还得搞科研,发表论文,否则的话,工资只能相当于一个运砖的农民工。成为导师的农民工更不容易,别的俺不说了,就说已经或即将兴起的为自己的研究生找工作一事儿吧,上峰有令,如果研究生就业率不能达到xx%,就找某校校长。校长也没有办法呀,只能要求导师——谁的研究生没签订工作,那他就先不要招生了!
又有人说了,大学教师有体面呀。的确有点儿,不过必须是人们知道你是大学教师的时候,你总不能到处宣扬“我是大学教师”吧?再加上一些害群之马已经把“教授”变成“叫兽”带来的负面影响,使我们也不能体面到哪里去喽!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听:每年寒假回山东老家陪父母过春节,先乘船后转长途汽车。沿途怎么说也是脏兮兮的,那是绝对不能把上课穿的“礼服”穿在身上的,加上旅途劳顿,吃不好睡不好,人一到倔县估计挺憔悴了。前几年是坐个三轮子回家,近几年县城才有“的士”。另外回乡随俗,平时用的普通话也得改回家乡话。上车后告诉说完去哪,司机搭讪表示友好:“在哪里打工呀?”(已经发生许多次啦)到地儿后问“多少钱?”司机抬头看看“5块吧!”俺心里窃喜“呵呵,比俺那里儿少3块呀!”一进屋老父说“人家唬你个老土,多要你2块,咱这里3块钱你想去哪儿送你去哪。”看,俺不就是一个打工仔嘛?
还有,就是其他农民工能做的很多工作,我们农民工大学教师不能!不服,先去挑100块砖头试试。别的就不一一列举了,大家自己想一想吧。
从理论上说,不管是什么户口,既然带“工”字,就是工人的意思。农民工大学教师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中的一部分”,所以俺们就是农民工,证毕!
当我们否定传统文化思想中某些糟粕时【不说大家也知道俺指什么】,有人极其反感呀。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感到不公平、不自在。比如封建等级思想,如果自己处在低等级,就强烈表示反对,磨刀霍霍坚决要推翻的;等自己一旦处于高等级,又要千方百计维护这种思想。有人拿博士与农民工比较一下,无非是想借助于农民工的“辛苦”激励一下学生们,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这还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思想在作怪吗?
从1915年的新文化运动以来,为什么每一次反封建思想都以失败告终,还不是因为经历了数千年的封建统治之后,许多封建糟粕思想根深蒂固地根植于我们的基因里!落后的封建思想不根除,哪来良好的科研环境,哪来良好的教育氛围与理念,哪来和谐的社会环境?这是值得我们所谓的文化人深思的问题。对当下的中国而言,教师也许就是这样一类很特殊的人群:既不能等到管理者管理规范了再做称职教师,更不能等有了好学生再做合格教师。
附上《恰同学少年》中一段经典对白(杨昌济与纪督学关于学校培养什么人才的辩论)
纪督学:……这下倒好,吃剩饭,学生吃了不纠正,老师还要带头吃;一个老师糊涂不算,校长还要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吃。这是要干什么嘛?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岂不是连高低贵贱都分不清?斯文扫地,真是斯文扫地呀。
杨昌济:扛锄头卖苦力的,都是下等人,是贱民,只有读书人才是上等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纪先生就是这个意思,对吗?
纪:唉,话不能这么讲,这一讲就是封建等级糟粕之论。可是世道就是这个世道,道理也就是这么个道理啊。
杨:纪先生,如果事先不知道,我会以为今天当着我的面讲这番话的,是哪位前清的学政大人,可你不是封建王朝的学政,你是民国的公务员。中华民国临时约法中明文规定,国民一律平等,哪来的高低贵贱之分。不错,今日之中国,的确还没有做到真正的人人平等,可我们这些从事教育的人所要做的,不正是要抹平这种不合理的等级,让学生去除旧观念,做一个民国的新人,为人人平等之大同世界而努力才对吗。先生倒好,满口的高低贵贱,恨不得把学生都教成蝇营狗苟但求一已之宝贵前程而不思国家民族未来的自私自利之徒,我倒要请问纪先生,您这是要干什么?
纪:大道理谁不会讲,可大道理不能当饭吃。
杨:连大道理都不要了,您还想要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