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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剂这玩意,对于每个辛辛苦苦做实验发文章的“实验室奴”来说,实在是必不可少。那些瓶瓶罐罐,如果装得满满的,大家干起活来,心里自然会平添几分自豪和骄傲。
如若哪个瓶子剩下1/4的液体,还不及大伙来到休息室,师姐便会叮嘱A君,该配试剂了!什么,没有颗粒了? 给送试剂的拨电话呀!
既然让A君开始配一种试剂,那就顺带多配几个吧。二层架子上的N种试剂到期了,顺便换了! 如此折腾一天,各个瓶瓶罐罐又满满当当,稳稳地呆在架子上那个多年不变的位子上。
及至归舍,穿过实验台时,瞟一眼“整装待发”的试剂瓶,心里便暗暗来劲,似乎明早一来,就可以大干一场。
当然对于一些五星级毒性的试剂来说,那就是怀着敬畏的心态了。
不管是“被宠爱”还是“被敬爱”,试剂的前半生总归是被人细心照料,住宿条件也是相当气派的。
However
用完的试剂多半是不幸的。
要么进下水道,要么是垃圾桶,再次住进二氧化硅瓶(或聚氯乙烯瓶)里的几率和中彩票的几率大约是一样的。
其实关于用过试剂如何处理,是争论已久的话题。
旧事重提,是因为在某个实验楼前闻到一股“糖醋蒜味”,连续3天,每次经过那个实验楼我总忍不住猛吸两口,调节一下自个食欲,真心想多吃几口饭。直到今天早上,某君说:你怎么还吸得挺爽,你不知道这气味不好呀? 我答道: 糖醋蒜,多好闻呀。 某君终于憋不住气了:这是一种试剂,俺忘了名了,但肯定不好。这实验楼里倒出来的.......
就这样,我的午饭彻底没了食欲。想起实验楼里的发生的各种事情。比如做实验用完的溶液,试剂从来是进下水道的。 你要问有木有“试剂回收桶”,那必须是有的。不然怎么应付领导检查。
试剂倒进桶里,再给回收有毒试剂的公司打电话,再来让他们取桶换桶。多麻烦呀。百十来个实验室,每个实验室老板都会这么不惧繁琐么。直接倒下水道,多省事呢。哗啦啦,一冲。大便都没影了。更何况一瓶EB神马的。
脑中回想起一位负责实验室清洁的阿姨,提起一桶福尔马林就往下水道倒。正想阻止,阿姨倒先说话了:小伙子,你别给上面说哦。我就问她,难道就没有处理的方法么。这阿姨又凑近了,悄悄地说:他们都是这么倒的。
他们,代表的兴许是百十来个实验室吧。实验室有大有小。小实验室的老板日子不好过,将本该处理试剂的钱省下来,也在情理之中。大实验室老板关不关心底下人怎么处理试剂,那就是大老板的觉悟了。
如果不以法律条文规定,只凭借道德约束,那就说明该领域制度不健全。 实验室试剂回收,有法律法规规定吗? 就算有,我等在实验室苦苦干活的小工们,也从来没听说过。
有毒试剂,哪些公司为啥要回收呢? 公司当然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从废液中提取有回收价值的东西,才是利益所在。那么如果从实验室回收来的废液桶,既有甲醛,又有EB,当然还有SDS,醚类,醇类。公司把甲醛提取出来之后,你认为剩下的废液会怎么处理?
总之,试剂的后半生,每个环节都是纠结人心的。进下水道,污染地下水。靠近海边的,排到大海里,不巧的是旁边就是海水浴场。好不容易进废液桶,却不是“分类”进桶,对后期的回收工作带来巨大的难处。
前些天听一节线性代数课,了解到国内处理污水的“线性规划”的内涵。对于一家污染河流的造纸厂,如果让环保人士处理,自然只有一个选项——关闭。可是对于政府,一边是税收,一边是舆论,还有一点是人情,这个造纸厂生存了下来,每年的污染指标,造纸厂是要靠活动活动的。
说这一段,不是为了埋汰政府。只是我觉得,解决问题,政府的这套思路是可行的。事情得一步一步解决,试剂后半生乱象这么多。
第一步,要怎么做。然后要怎么做。得慢慢来。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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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30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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