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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里游过的寺庙、道观并不多,所以也就没被脑海里的规矩规矩着,只知道门槛是不能踩的,虽说不能踩的原因并不明确,大概就是老规矩吧。有说它象征着老祖宗的脖子,当然不能踩。于是我抬起了右脚,只听声旁师姐悠悠说了一句,进门先抬左脚哦。嘿,我这暴脾气。
距离小学时写游记的我也有12年了,长大了也独自跑过一些地方,游玩中动笔的时候也只是累了回到旅馆窝在被窝里记录一下流水账。直到今天,当我跨过那道门槛不久后,导师转过身对我说:这次回去写一篇游记......
于是当一次小小的游玩被赋予了任务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与曾经的任何一次观光旅游都不一样了,你会注意到很多细节,它们躲在树后,掩在墙中,甚至细小到它只是众多刻在功德碑里的一个名字。从接受任务的始,到感受这一切的终,真的就不一样了,它比任何一次单纯的游玩都丰富的多。虽说游的只是位于河南武陟县城东一个小小道观——嘉应观。
与一墙之隔的集市不同,观内静悄悄的,已是下午三点半了,游客都陆续离开了,我们欣欣然来了却怕时间不足以看完所有的249间房子,管理它的人却笑道,你们几时出来都行。嗯,很友好,很轻松,这就放心了许多。
5人同行,一开始不太好意思自行抬着照相机四处闲照,按惯例,先去照照当时头顶的天和不经意间遇到的盘腿而坐的老人,老人总有一种气质,特别是穿着自己民族服装的老人,他们代表了岁月,也代表了身后高墙上斑驳的历史。总感觉一旦照出他们脸上的纹路和眼中的清亮,你就理解了人生。可惜感觉归感觉,到现在我也并未搞懂人生,加之并非是彻底的文艺青年,转圜之间也就更似抬着相机四处搜索那古香古色的街道,追求那种质朴如棉麻的感觉而已。
其实,我只是一个穿着牛仔短裤搭上白色体恤混在导师学姐群里来这郊外闲逛的都市来客而已,自己从未想过脱离都市繁华去静心感悟人生,只是偶尔被自己放出来寻一下老祖宗的足迹罢了。而这头顶的天就像被隔了无数层纱,虽然亮却不见蓝,呆久了,也就没有才来时的那种压抑感,只是灰了心似的再也不抬头看它。
直到跨过门槛不久后,导师一声令下,我才抓出相机,恨不得记录所有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内容,只为回去完成任务,也就在这个途中,我才发现曾经对许多名胜古迹的游,都没游到它的涵韵中去,可谓游过则忘,依稀记得的只是乐山大佛的貌,峨眉山中的静,天下第一观的幽等等。却完全不记得它们的底蕴。就连从小背的大观楼长联,也只零星记得前面几句了: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zhù)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
足以见得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连游玩都是浮躁的,沉不住气,一心就想奔向下一个景点。仿佛用脚走过就可算作行万里路中的一程了,都不用带上破万卷书中的静心。
嘉应观是雍正皇帝为了纪念在武陟修坝堵口、祭祀河神、封赏治河功臣,当时不惜耗资288万两白银仿北京故宫建造的一处集宫、庙、衙署三体合一的淮黄诸河龙王庙,雍正皇帝封其“四渎称宗”,现存古建筑249间。观内古树参天,回廊通幽,静谧缥缈。据县志记载,里面那棵位于御碑亭右后方的柏树是嘉应观建造时雍正皇帝手植的,寓意大清江山“万故长存”,至今它已270岁了。
嘉应观整体分南北两个大院,北院布局严谨,由三个院落组成:中间为行宫殿,南北一次为山门、御碑亭、鼓楼、东西更衣殿、东西龙王殿、大王殿、恭仪亭、禹王阁、风神殿、雨神殿等;东院为河道御署,是清代治理黄河的指挥中心;西院是道台御署,是地方管理河务的机构。
观内加上我们总共就有两拨人,都静悄悄的,我们很少与另一拨碰面,走着走着就各自隐入楼阁中,偶尔会看到他们其中一个拿着手机出现在我们身后,抬头四处张望,被落下了,然后又悻悻然的走了。
从御碑亭里那座铁胎铜面的碑到严殿墙上记载的龙的由来和伏羲和女娲的故事,严殿墙上有这么一段话“鲧生禹,鲧为颛顼之子,治水的英雄。因盗天帝之息壤治水,被杀于羽山。鲧死三年不腐,剖腹生禹,是为黄龙。”或许这就是男生娃的铭文记载了吧。
又从中大殿供奉的雍正皇帝及四位治河功臣走到隐在树木中的二层小楼禹王阁,通往二层的实木楼梯非常陡,不得不想这古人的生活质量也不过如此。之后在禹王阁左侧的雨神殿中找到了一位与我面相十分神似的神——雪花神,说她像我,真是被自己的臭美惊艳到了,只能说我和她同属圆脸饱满系列吧。
兜兜转转进了人民胜利渠建设指挥中心,参观了首任水利部长傅作义、苏联水利专家布可夫等人的办公旧址和住处。随后不久就在三清殿的功德碑上注意到刻有一位捐赠人的名字——净雅酒家的主人裴胭脂,如若有缘真希望自己能在一个幽静的小镇酒楼中遇到她,看看她是否酿了几坛陈年好酒,或许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她那儒雅的名字在我心中荡起的涟漪。游过了西执事房最后回到了龙王殿外两棵姊妹椿树下歇息,嗑着瓜子闲谈家常里短,虽说是家长里短,却要比平日家中几位老人的谈话都内涵丰富得多。
我并未细细说到在东执事房中看到的历史记载,内容太过繁多,历史里治理黄河水的艰难,因为洪灾造成的饥荒和动乱,以及山西地形地貌中让人生出绝望的沟壑。看到这些心理沉甸甸的,想到母亲河的魂却也想到了她的混,只愿这沿岸的水土治理工作能取得更大的突破,她的身边绿水青山常在。
记得进入傅作义办公旧址的大门时看到一位手提三个垃圾桶正在倒垃圾的年轻人,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内心并未对我们的到来有任何的波动,当然我们看到他时也没有,我们只是匆匆的游客,他也习以为常。从他身上看不到与这个道观有任何一丝气息上的联系,或许他是一个可以说走就走不带任何留念就离开的年轻人,生不由己在这小小道观中守着几千年的文化,也或许,他根本没有去守,只是在这儿呆着。就像我们,虽生活在这千年文化长河中,除了注意眼下的生活,却并未去守着这份传承,和5000年文化的关系虽说如藕断丝连般丝丝绕绕在一起,却仿佛也是可以如包袱一样卸下便随时离开去外面闯荡一般,终归我们就是历史,而历史中并没有我们。
【可想而知,一旦抹去了小学至高中语文教材里那些以后并没有实际用处的历史、诗经、文言文。那在以后激烈竞争中浮躁的我们或许真的会抛下孕育我们成长的母亲,因为咱们身上俨然没有与这个五千年文化古国相同的气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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