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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来到了郭德纲家的广德戏楼听一晚上的相声。
观众们显然并不太习惯相声这种百姓而非宫廷的风格,因为戏楼里是提供瓜子的,但是大家似乎用很大声音去磕的欲望不强烈。当然,还有桔子和茶水的服务,尽管是需要另外加钱的,但也只有30元,不算很贵。
郭德纲的弟子们很卖力气,全是两两上场,全是长袍马褂,除了最后的那个“汾河湾”老相声段子和唱有点关系,其他全是“说”和“逗”,“学”的味道都不足,充分展示了相声艺人的底子,和我们在电视里节目里看到的“综合相声”差别很大。
我笑了N多次,每个相声的时间足有20分钟以上,所以,好像一共八对演员,戏票上说演到9点,但是最后散场时看表却发现已经9点35分了。而电视相声超过10分钟几乎就是罪过了,所以,相声上电视其实对它的摧残,很快大家都不乐了,因为比兜包袱时间长几倍的铺垫时间全给掐没了,效果肯定出不来,只好直接挠痒痒,挠一次观众还笑得起来,挠多次,被挠的部位就都变成茧子了。
为了看这场相声,我没有吃晚饭,所以,到达后倒是真在剧场里用手指甲磕了些瓜子,偶尔噼啪作响,声音倒还不大,也就没引来人侧目看我。不尊重自己,且也不尊重演员其实这才真真是京城里老百姓的做派呢。而演员们,则继续在场上自我轻贱或彼此轻贱,似乎也不拿这个当回事,否则剧场里就不卖瓜子了,呵呵。
要说大家都是可怜人,做啥都忌讳,说啥都有罪,最后只有自我轻贱是被允许的,相声这门艺术才应运而生,侯宝林他们的所谓“荤相声”一度也出过盒带,后来据说侯宝林的孩子们不干了——这多损害老爷子的光辉形象呀,又据说这些盒带被收回后销毁了。
只是,不荤的相声还能做到逗乐,就太难了,除非你直愣愣地去讽刺那些个特殊的社会现象,这就宛如“钱学森之问”的问题及答案了,大家其实都知道原因,但是却围绕着不是原因的原因论述来论述去,好笑之至,而这就是我们亲爱的中国啊。
第一个相声就是在占“我是你爸爸”这样的便宜,而且是整个相声段子就围绕这一件事,应该说,我始终都没笑出来。
从第二个开始,稍稍脱了占便宜的套路,我也逐渐放松了僵硬的脸皮,开始笑了起来。
又经历了“吟(淫)诗”,“放屁”之类半生不熟的相声段子,我觉得自己似乎完全放开了,在很庸俗的地方跟着笑,偶尔还能笑出声来。演员们也调侃了自己的老师郭德纲,用“一个月来一次”这样的笑料,还用过现实中“李天一”、“李某某”这样的内容,用大家还敢讽刺的人物来做比,也还可乐。
要说,郭德纲也算人物了,而所以算人物,这是因为坚持,一个传统的东西,似乎腐朽了,但是,期间优秀的成分其实都在。但是,在这个任何事情都稍纵即逝的时代,人们不再拥有耐心,只想一把抓住马上就要消失的对于自己有价值的机会,捞一票,然后手继续伸向下一个看似剑光闪电般的新机会,所以,人人都累,而人人似乎都在努力。
也所以,看到这样的一场演出,我会莫名地感慨感动一下,即便郭德纲现在也是电视红人,但是,小剧场这样的艺术形式他一直坚持了很久,现在换成弟子们继续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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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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