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江苏警官学院的龚鹏飞老师和我一起站在江南贡院里面各代状元名录的榜单前,我还是感慨了。
状元、榜眼、探花这几个旧时代知识分子的所谓多轮通过考试竞争性上岗但是名义上还是来自上面册封的奖赏,作为前两名的江苏浙江人拥有的数量都是两位数,而从第三名开始,人数则全是一位数(好像江西在榜眼人数上是10位,唯一的例外)。
这样的截然现象对于今天的院士,其地域的大致分布也是一样,其他省市区偶尔出现一些牛人,但是一比江苏浙江,立刻就光芒大大地减少,就数量和质量两个角度衡量,所有各省也许加起来都不如江浙多。
我更愿意把背后的原因归于经济的高度发达且持续性。我们山东人虽然好学勤奋是一贯的,而山东老乡孔夫子的影响也是举国乃至全世界的,但是就才子的总体而言还是远远不如江苏浙江,山东毕竟在历史上算得上是穷省了,至少无法和江浙比,尽管确实有很多省比山东还穷得多。
江浙历史上非但大量地出才子,也出高层次流氓,且不说远的流氓如刘邦,近代上海滩的流氓也多来自江浙一带,相形之下上海本地产出的货色要逊色一些。浙江出老的“一国老大”的蒋介石当年在上海滩上混世,不也要依靠或黑或白道的各类老乡资源嘛。
我倒是觉得,未来中国科学的大师,是江苏浙江人的概率还是要更大些,甚至,成果本身可能就出自这两个省的地盘上,一线城市北京上海现在只是集中了大量资源罢了,包括集中了江浙来的各类才子们,但恶劣的人文气氛使得才子云集的京华在内里是憔悴的,热闹非但的上海滩亦然。如此,对于科学创新,我更看好南京和杭州这般优雅幽静优美的一点五线城市。
更有趣的是,历史上的所谓老大——皇帝老儿——也有从江苏浙江出来的,原来大家想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应该是北方人的性格,这样的性格很容易成为老大的品格,可是,山东除了当年的齐鲁诸侯国时代,之后老大没有出现哪怕一个,张宗昌总不能算吧。而临省的江苏有沛县的刘邦童鞋却在历史上大大地纵横捭阖了一把,给诸侯国留下了“汉”这一伟大的字和相应的内含。
山东之外,河北、河南、山西、湖北这样的中原大省也没有贡献出几个“老大”,哪怕是相对局部的“老大”呢。而“才子”对于这几个省更是偶发事件,纪晓岚就是河北永远的几乎唯一的传说。
二
受龚鹏飞老弟邀请的此次南京之行,我本是无意游玩的,因为在来过八次之后,一下子会想不到哪里是剩下未曾造访过的著名景点了。
早晨就在吕乃基老师的带领之下去了鸡鸣寺,晚上则跟了龚老弟去做夜游以前来过的夫子庙地区。而真到了夫子庙,却发现乌衣巷的王导谢安纪念馆是个新鲜玩意没去过,而江南贡院也是上八次都没有过往的。不过我猜王导谢安那个一定是假货(后来马兄说他当年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名字,果然验证了我当年的猜想),不去也罢,贡院却可以考虑看看,未等我谦让,龚鹏飞老弟就去买了票,一人20元,不算便宜,也不算很贵。
进去后,除了一道象征性的门槛外,展览的内容和考试小屋里各色人物蜡像给我了较大的冲击,而外面树立的铜雕也有曾国藩这样的名人,正殿里则有文曲星他老人家的光辉形象,且是踮着脚的,据说其中有故事。
文曲星由于是“功名”的象征,也许类似于西方崇拜的雅典娜,不过我们的这颗星毕竟粗俗对多了,因为是和世俗的功名利禄紧密相关,而雅典娜代表的智慧,不是有资格有能力供职于庙堂里享受“N人之下M人之上”的所谓智慧,而是智力本身。
道教不少观里会有文曲星的形象,我走遍全国的过程中从很多观中见过不少,按照对于文曲星的定义,拜了就可以金榜题名,甚至出国留学有望的。我想,应该是很久之后才发展出卧佛寺是“offer?是!”的中西合璧的跪拜做法来。
道观的供奉和老子当年的道德经有些偏离,和庄子的精神更是显得不太搭界。不过,贡院里供奉文曲星是很符合逻辑的做法,熙熙攘攘,皆为名往。在大一统的经典行政架构之下,普天之下并无独立知识分子的立足可能,即便陈安同学这样的被毛毛评论为“有魏晋名士之风”之人,也要不断地向世俗低头认罪,或者竟然会主动向世俗邀宠呢。当然,好在世俗看得出陈某人的无趣,是坚决不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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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人的时候——老外很客气?老外很公正?老外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