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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美好的颓废和痛苦的真理她都想拥有3——样子
曾泳春
王芷蕾,《冷冷的夏》。
木棉花
怎能灿烂一季夏
1
夏天来临的时候,樱桃树探出了木栅栏,树枝上的樱桃渐渐红了,不知成熟了以后会落在栅栏的哪一边。
昨天是废老师的学生博士学位论文答辩的日子,正好也是初夏。从三年多前的那个初秋到这个初夏,废老师操了无数的心,却在学生答辩的那一刻发现自己成了花瓶。学生在侃侃地汇报攻博这几年的工作,回答答辩委员会提出的问题。废老师用手托着腮,悠闲地看着学生为完美收官所做的努力。这里已不是她的战场,将学生送上答辩台那一刻起,她已经完成了使命,成为一个装满琼浆的花瓶。
废老师想起年轻时与Alan关于人生观的一场争论,那场争论使两个有心靠近的年轻人从此分道扬镳,走向不同的方向。在那场争论里,Alan被定义成了一个洋气的摄影师,一路上不断变换镜头,哪儿好就往哪儿对角度;而废人甲(年轻时的废老师)则是一个从事根雕的平民艺术家,不论手里拿的是一块什么木头,会穷一身精力去把一个可能的造型刻得尽善尽美!多年以后,成为博导并已经培养了三个博士的废老师依然是那个根雕者,在将一个个懵懂的学生雕琢成才的过程中,雕琢着自己的人生。
废老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赶紧将思绪拉回到自己和学生所做的工作。
这项工作要从废老师在某个暑假回乡说起。那个夏天,妈妈在阳台上种了一架葫芦,废老师回到厦门时,正好看到葫芦的藤蔓爬满了整个阳台的栏杆。这些藤蔓间有许多螺旋形的卷须,犹如一把把精美的柔性弹簧,躲藏在碧绿的叶子间。
废老师知道这些葫芦卷须不过是自然界中众多螺旋结构中的一种,而最著名的应该就是DNA那美妙的结构了。但攀爬植物卷须的形成机制一直吸引着科学家的关注,哈佛大学的Mahadevan研究组就在Science上报道了他们对黄瓜卷须形成机制的研究(How the Cucumber Tendril Coils and Overwinds, Science, 2012)。废老师是个有趣的女人,她一直对螺旋形情有独钟,从纤维的不稳定螺旋运动到纤维的螺旋结构,都让她着迷。于是她和学生模仿攀爬植物卷须形成螺旋结构的机制设计了一种方法,不久,学生根据这个方法制备出了酷似植物卷须的螺旋纤维。
关于攀爬植物卷须的螺旋结构形成机制,大致可以概括为由内部细胞组生长差异形成,这种生长差异产生了内在曲率(即形变),在生长过程中发展成为螺旋结构。这样的机制可类比废老师很熟悉的美利奴细羊毛卷曲,它们是由羊毛纤维内部的正皮质和偏皮质细胞生长差异形成的。所以如果要利用这个机制来制备螺旋纤维材料,则要构建两种平行配置的组分,利用两组分间的力学或物理性能差异形成螺旋结构。这就是废老师和学生的设计理念。
学生完成了一部分制备工作,并从外加物理场特性以及聚合物的结构性质方面来探索形成螺旋纤维的机理,这些研究令人耳目一新。所以这个学生已经完成了博士生阶段的工作,将要开始另一段人生的旅程。但循着这项工作的研究路径,废老师心里想要探索的还很多。从自然界的螺旋结构形成机制来说,存在两种具有生长或分布差异的内部组分(如细胞组)的情形并不偶然,但却不是所有的情形都能形成螺旋结构,显然还取决于这个重要的差异的大小。映射到螺旋纤维的制备,两组分间的作用力成为关键因素。废老师悄悄建了模型,想要算出这个界面作用力。这是她今后要做下去的工作,当然是带着新的学生一起做。
2
一个星期前,废老师去了一个叫西雅图的远方。她生性慵懒,总想着带着旅行箱去流浪,不牵挂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牵挂。废老师喜欢这样短暂的流浪,在没人认识的远方极尽慵懒。
那天傍晚,她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一处住宅区,夕阳下的风景静谧宛如世外桃源,废老师的心在清风里沉醉。想起与Alan的那一场争论,捧着相机的废老师轻轻地笑了——她成了Alan当初定义自己的那个摄影师,哪儿美就朝哪儿咔擦!
3
她想要分享,却又十分占有。她拥有革命的思想,却又摆脱不了布尔乔亚。她欣赏阴丹士林的那种简朴,却又情不自禁地喜欢丝绸的柔软。一切美好的颓废和痛苦的真理,她都想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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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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