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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场
曾泳春
霍尊,《卷珠帘》。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昨夜梦见你了。
在昨夜的梦境里,我站在一个飒飒的风口,你出现在风的那一端,问我在忙什么。我说在测量风的速度,已经在这个山里忙碌了好几天。你浅浅地说:辛苦! 我一阵心酸,从梦境中醒来。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科学的梦境,梦的内容源于前天晚上我和学生在QQ上讨论工作。我们的工作是设计一个速度与温度耦合的气流场,速度用于创造气流力拉伸聚合物熔体,温度用于维持聚合物的熔融状态。这个气流场是温度场与速度场的叠加,场中每一个点的速度和温度都在变化,且速度的变化影响温度的分布,温度的变化影响速度的分布——这就是耦合。
我就知道我写不了一篇正儿八经的科普,原因有二。一是这个工作还在进行,纵使天下无贼,也得等做出那个场再来科普。这里面的工作太多了,实验、理论分析、数值模拟,所以你才会在梦境里对我说:辛苦!二是今天是个有阳光的日子,起风了,雾霾散去,云出来了。我站在这个充满阳光、风和云的空间场中,感动得几乎想流泪。在雾霾肆虐的岁月里,有什么比明媚的阳光、和美的清风和舒展的云更令人感动的呢?
于是我的思绪从速度与温度耦合的物理场飞到了你和我耦合的爱情场。我不知有没有人研究过爱情场,随便一想,爱情是个非常有趣的场呢!在这个场中,爱情是双向耦合的,也就是说,场中的两个元素(你和我)是相互影响的,你爱我的方式影响着我爱你的方式,我爱你的强度影响着你爱我的强度。单向耦合构不成爱情场,所以我从来不相信单恋,也不相信诸如“爱情是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这样的论调。
爱情场的研究方法也有两种方式:欧拉法和拉格朗日法。在欧拉法中,爱情是位置的函数,建立的是随位置变化的微分方程;在拉格朗日法中,爱情是时间的函数,建立的是随时间变化的微分方程。有趣的是,这两种方法都在古人的诗词里清楚地表达着呢!其中用拉格朗日法来描述爱情场的古诗词比较多,随便就可以举出两首小词: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和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这两首词都表达了爱情随时间变化的境况,在去年到今年这个时间段里, 我们可以看到作为参照物的桃花、月与灯是不变的(桃花依旧笑春风;月与灯依旧),而随时间变化的就是爱情场中的元素——你和我(人面不知何处去;不见去年人)。相聚以后是离散,良辰美景过后是伤怀,用拉格朗日法表达的爱情场是永恒的悲情。
而用欧拉法描述爱情场的就少多了,我这个会不了几首古诗词的人坐在下午的阳光里喝了一杯茶,又喝了一杯茶,终于想到了一首: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在这首卜算子中,爱情场固定在长江头到长江尾这样一个空间里,似乎可以看到在这个爱情场中你和我的思念如流水一般传递,不随时间变化,成为永恒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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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7-18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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