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

      曾泳春        

    鬼王李亚辉被封博的时候，我好像什么也没写，但记得丫头陈国文写了呼吁对鬼王网开一面的博文——她总是那么勇敢，一如这两天科学网上的两位女博主——我尊重她们。

    鬼王被封博的原因全网皆知，人们甚至不需要去质问科学网编辑部，因为鬼王如此简单，他被封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对社会的口无遮拦。鬼王口无遮拦地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年内被禁三次，按规定封博。如果我记忆无误的话，当时主编是写了一篇博文的，表达了科学网编辑部的痛惜之情——鬼王是让几乎所有人痛惜的被封博的科学网博主，按蒋科学的说法：他永远活在科学网博友的心中。如果我再次记忆无误的话，主编当时表达了将制定新的规则，让被封博的人可以重新申请开博。这个规则后来有没有制定出来，我们已经不关心了，因为鬼王已经明确不再申请开博了。

    鬼王是天生的哲学家，没有读过鬼王博文的人，不会理解什么是浑然天成，什么是后天经过学院派系统学习出来的。而还有一些人，后天自学了点皮毛，用一些附庸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的哲学和人文，一看就是哗众取宠。鬼王写的文字，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懂，没耐性或看不懂的人摇头走了，但看懂的人却如获至宝。那些文字是如此天然，它们不是为了骂什么，或假装自己很有思想地想推翻什么，鬼王对此不关心，因为他用自己的才气在这个社会里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怀才不遇，也从不表现出怀才不遇。那些文字就是鬼王脑子里浑然天成的思想在一个个点上所发散出来的观点。有一段时间，鬼王就这么写啊写啊，一天能写好多篇博文，那是他的思想的流露，从不要求别人看，只是吸引人看。

    鬼王有许多骨灰级的拥趸（粉丝），比如阿四，那是极有灵性的一个年轻人——鬼王的拥趸，大都是有灵性的，否则是看不懂他的那些思想的。我算不上是鬼王的粉丝，但庆幸的是，他的那些文字，我大都看了，也能很自豪地说，我大致能跟上鬼王的思路，纵然他写得那么空灵，我也能很俗地把那些空灵的思想摁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世俗上。与鬼王相比，我承认我俗，但至少是有品位地俗。

    鬼王是民科，真正的民科。回想起来，当时的科学网，聚集了一堆民科。杨玲算一个，记得还有一个深圳的张小平（名字肯定对，姓不记得了），还有一堆与鬼王经常探讨信息论的，还有一些是匿名的游客，比如老修，比如建一。记得有一次杨玲写了篇关于π的博文，然后就出门去了。结果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那篇博文下有了200多个评论（当时盘桓在科学网的人数不是现在可以比的，我想至少少了一个order吧），一堆民科聚在那里聊π，聊到了三更半夜。这才是真正的民科，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以及对社会的贡献，但就是热爱科学。反观现在科学网有些自称民科的，有着太多的功利心，其实大家都看得明白。真正的民科，如鬼王这批人，在当时的科学网上，煮酒聊科，直聊到思想的云端。

    山巅一寺一壶酒，那才是民科的境界，也是鬼王的朋友老祖设计的logo。

    鬼王的文字是犀利的，但人是温柔儒雅的（关于这一点，我想科学网的一名博主刘艳红最有体会）。他也骂过人，我的理解是他的思想在某个博主的思想这里梗住了，通不过去，于是他骂了人家。但从不恶毒，因为根本就是思想之争。对于女性，他非常尊重。尊重女性的人，才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也是一个社会文明的特征。这一点，在鬼王和他的朋友蒋科学那里体现得很好。但科学网上的许多人至今没有意识到尊重女性这一点，这也是在鬼王被封博和其他人被封博时，科学网的女博主表现不同的原因。

    我承认，对于鬼王的追忆，因为手头没有他的只言片语（而他的文字又是很不容易复制的），所以显得非常空虚。但鬼王无疑是真正值得怀念的科学网博友，他不加修饰的天然思想，表达出来的自成理论体系，文字中那么多的闪光点，不需要声嘶力竭地呼唤人们来关注，自有一批粉丝，甚至是骨灰级的粉丝，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幸好，我还记住了鬼王的幽默。他说：我鄙视你们，一会儿有个小鬼会上门向你们每个人收取5毛钱的鄙视费，准备好了，5毛钱！

    鬼王，这5毛钱我已经准备了很久，至今没看到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