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人们都在忙什么2——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曾泳春

       废人甲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听到旁边两个阳光男生在边吃边聊。

    男生甲：导师让我做羊毛改性......

    男生乙：羊毛改性嘛，就是把鳞片层处理处理，很多东西就能搞出来了。

    男生甲：这不是皮毛吗？我在本科就知道了。

    男生乙：你别指望在硕士期间能做什么深奥的东西，要做事情得等到毕业后到工作单位再好好做。

    男生甲：那我们在工作中有什么优势？

    男生乙：优势嘛，就是我们是专业的。比如卖衣服时把面料的性能用人们听得懂听不懂的语言吹一通，人们就会觉得你很专业。

    男生甲：你继续说，比如涤纶，该怎么吹......

    废人甲伸长了脖子听，但他俩的声音压低了下来，食堂里的人更多了，几乎达到人声鼎沸的境地，废人甲听不见这两个男生的谈话了。她失望地起身收拾餐盘，准备离开，发现餐桌上写着一句文字：

    ——食堂真是一个邂逅的好地方，迄今为止，我已经在这里邂逅了......3000顿饭了。

    废人甲无声地笑了。掐指算来，她在这个大学的食堂，本科4年，硕士2年半，博士3年半，教授（包括副教授）10年，已经邂逅了超过10000顿饭了。

    废人甲最近被发小的微信群踢出来了，原因是她在群里抹口红，撒娇，讲嗲话。群里一班的发小们觉得废人甲拖他们的后腿已经拖了30年了，要不是看在发小的份上，他们真想装着不认识废人甲了。“图样图森破”，这是他们对废人甲的评价。30年前，废人甲长着一双大眼睛，衬着她天真的脸，还算有几分可爱之处，所以尽管徐晓不以为然，陈安还是认为废人甲长得好看，上课还偷偷递纸条给她，告密说徐晓恨死她了。

    尽管一班的发小们都是差生，当年徐晓写生字“毛主席万岁”才得了3分。但经过这么些年，他们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唯独废人甲一直保留着她天真的脸，并保持着初中生的智商，讲出来的话幼稚得让发小们替她脸红，一付要天真到死的模样。就在几天前，发小们在群里讨论朱清时，废人甲往嘴唇上抹了一抹口红，操着嗲嗲的声音问：谁是朱清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发小们踢出了群。

    废人甲有些委屈，都是差生，差生何苦为难差生。她从食堂回来，坐在办公室里，冬日的太阳暖暖地晒进来，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学生博士学位论文答辩的委员会成员要挨个儿去邀请、一年一度硕士生的答辩在即、实验室的机器要修理、学生的论文要改、文章要审稿、基金进展报告要填写......可是废人甲无法concentrate，想着一班的发小们，虽然她不求进取，被发小们鄙视，可发小们也没高大上到哪里去呀！

    松子虽然进过党校，在正能量的台阶上坐了5分钟，但依然天天喋喋不休，喋喋不休人不懂佛的哀愁。

    陈安现在以成功网络作家的身份被莺莺燕燕们簇拥着，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也就写点环肥（赵）燕瘦的文字。

    徐晓一直抓着他的头发在搞重大原创小说，废人甲偷偷看他的草稿，顿时毛骨悚然。那是厚厚的一叠稿纸，按照小说的章节格式写下来，从头到尾却只有一段话[1]：

        转基因，反转基因，不转基因。转基因的被杀于反转基因的。反转基因的被杀于转基因的。不转基因的或当作转基因的而被杀于反转基因的，或当作反转基因的而被杀于转基因的，或并不当作什么而被杀于转基因的或反转基因的。转基因，反转基因，反反转基因，反反……。[2]

       想着发小们的“成就”，废人甲叹了口气。她举起镜子精心抹了口红，决定原谅可怜的发小差生们。她给他们发了个微信：

    年底了，大家都快乐起来吧，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References

[1] 斯蒂芬金，《闪灵》（Shining）。

[2] 迅哥儿，《小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