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棵柠檬树

曾泳春

Fool's Garden,《Lemond Tree》。

I'm sitting down here in the boring room
It's just another rainy Sunday afternoon
I'm wasting my time
I got nothing to do

    邻居家有一棵柠檬树，树上长满了这种清新凛冽的果子，绿色的叶子和娇柔的柠檬黄在蓝天的映衬下美得让人心疼。我经常幻想能在这棵树下看书。在一个初夏的季节，女人穿着亚麻长裙，坐在柠檬树下看书。阳光洒在女人的头发上，有风吹过来，有蜂在树下的花间萦绕。这是我幻想的场景。

    我经常幻想自己在某棵树下、某个街角看书的场景。小时候的一本暑假作业封面上，几个小伙伴围坐在一棵大柳树下写作业，柔媚的柳枝迎风飞舞，小燕子在柳条间穿梭。这样一幅读书的场景，从我是一个小姑娘开始，就时常浮现在脑海里，至今不曾散去。而更多的场景，是一个女人在某个安静的街角翻看一本流年的书，那是等待的场景。

    今天上课，是关于大学教学的研究。课上老师给了一篇发表在Journal of Learning Design上的教学论文给我们参考，内容是关于在本科化学课上嵌入环境的可持续性观念的一个案例分析（Embedding EnvironmentalSustainability in the Undergraduate Chemistry Curriculum: A Case Study）。让我比较吃惊的是论文作者。这篇论文的作者是昆士兰科技大学化学、物理和力学工程学院的faculty，我进一步查到作者作为一个senior lecturer，依然是有研究领域的，她的研究领域是nanotechnology and Molecular Science。休息时我问老师，这个作者是做教学研究还是科学研究的？老师说都做，许多老师除了有自己的科研领域，也发表教学研究的论文，虽然关于教学论文的期刊影响因子都很低。

    回家后我仔细地看了这篇论文，发现还比较有趣，如果让我静下心来，完全能胜任这样的研究。我们学院的教学团队曾获得过全国教学改革一等奖，那是关于大专业、小专业从细分到合并之间平衡的研究，历经很多年几代教师的摸索，努力做到与时俱进的尝试。但这些教学改革的成果里，没有发表在国外期刊上的论文。作为工科教学的一个大案例，在我看来完全可以发表n篇论文来向全世界介绍我们教学方法的发展；而且在我走上讲台的几年间，对我教的主要课程逐渐有了一些想法，如果能有一大段时间静心做一些研究，相信也能有不少关于教学研究的产出。

    可是这样的产出是不会受到重视的，没人愿意放弃充满光鲜和诱惑甚至利益的科研，去追求低影响因子的教研。我也无法免俗，虽然我觉得抛开重要性不谈，至少教研的论文对我来说也相当有趣。

    有趣就去做，那是一个理想。前几天庄世宇博主写了一个到中国学中文的瑞士女人Elena，她学习的动机就是想学，不为将来事业的规划，不为将来的收益，就是单纯想要学习。这样的心，我也有，从进入大学这个青春的盛宴开始，外滩钟声吟诵，时光消逝了而我没有移动。我始终保持着一颗单纯地想要读书的心。而这颗心，在这个纷繁的世界，似乎没有一个角落容纳得了。

    于是，我只能幻想自己坐在那棵柠檬树下看书，在一个初夏季节，有风吹过，有你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