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不多，等待戈多

曾泳春

马兆骏，《我要的不多》。

我要的不多
无非是眼光里有你有我
我要的真的不多
无非是两心的交流
轻轻的触摸 真实的占有

    昨夜我梦见自己，拼命想要追上你。我朝你狂奔，朝着你的列车狂奔。那列红色的火车，将要带你去到某个寒冷之巅。我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看到了你隐在车厢里的脸。你怜惜地看着我，看我跑得那么急那么快。我的泪飞出眼眶，冰冻于空气间，定格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凛冽的空中飞舞。火车越开越快，我无力地追赶.你安然地笑着，你竟然微笑了。你说傻瓜，我会在寒冷之巅等你。

    可是你不知道，我是水瓶座的女人，到不了寒冷之巅。在到达寒冷之巅之前，我会一寸寸地凝固，我一步步靠近你，却终将在到达你之前凝固成流年。而你，永远在寒冷之巅等不到我。

      昨夜我梦见自己，回到我们相遇的街角。我穿着一袭白裙，站在这个街角的树下。这是个典雅的街角，介于现代与古代之间，就如我这样的女子，介于现代与古代之间。后来终于知道，我的宿命属于这个街角，我一直在这里，翻着一本流年的书，等着你的到来。你翩翩来到，温柔地俯身看我，而我也从书上仰起脸看你，我们的目光充满了惊喜。你摸摸我的头，于是500年等待的辛苦在你的指尖化成一缕轻烟，我毫不留恋。

    这是我遇见你的街角，我在这里等了500年。当你到来，我毫不犹豫地让你牵着手离开，跟你去流浪。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凝固在寒冷之巅之下，看着你在山巅，等我，而我却永远到达不了。这是宿命——我不该离开这个街角，因为我是水瓶座。

      我记得是真的跟你流浪过，这是我们去过的圣加伦山顶。我们手牵手看这里的风景，我说我想化作一块岩石，永远永远在这里。因为这里没有寒冷，也没有炎热，只有初夏绿草如茵的山坡，还有每个清晨升起的雾气。你听着我的话语，看着我天真地仰脸看你，什么也没说，眼里满是怜惜。

    在我跟你流浪的日子里，你总是什么也不说。而我一直惴惴不安，在快乐中惴惴不安。

     这是我修炼500年获得的奖赏，它才是我内心安宁的终点。我们可以每天坐在夕阳斜照的露台上，看着这个世界上最静谧的城市。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一只都市的狐仙。其实我不习惯大漠，我习惯这样的场景，有着微风、绿树和花香。我为你泡一杯茶，伴你千年。

       戈多，今天是你的生日，本想写一段文字，深深深深地怜惜你。可是看着你迷茫的脸，我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么，让我为你唱生日快乐歌吧。还记得这首生日快乐歌吗？虽然有些悲伤，但那是陪伴了我们整个青春年华的生日快乐歌。所以，今天我为你怀旧，对往昔的迷恋，是我们共同的弱点。

    附上旧文，等待戈多。

       戈多，你在欣赏一场摇滚音乐会时，苹果失去了Steve Jobs。而那时，我正在山顶，夜泡温泉。身下是秀美的湖，湖中有岛，月亮悬在湖中的岛上，我把身体泡在39度的温泉里，看着湖光山色，竟看得呆了。夜很黑，人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那是等待戈多的表情。

    用欧拉方法探知的生活，其实非常有趣。选择一个时间点，选择一个空间，如果你正好被框进了这个空间里，我们来看看此时此刻，这个单位空间里的人都在做些什么。那就是：我，在泡温泉，等待戈多；戈多，在欣赏一场摇滚音乐会；苹果，失去了Steve Jobs。

    我们改用拉格朗日方法追踪：戈多，听完了音乐会，发现苹果失去了Steve Jobs，然后她开始了旅行；苹果，失去了Steve Jobs，于是开始茫然地等待戈多，也许戈多出现，是拯救苹果的希望；而我，泡完温泉，慵懒地下山。我坐在酒店房间的露台上，面对着一山的树。一些夜鸟还在叫，呼应着满山的虫鸣。夜风有些凉，我贪恋着空气中天然植物微醺的味道。我对着山，不想说话，不必说话。半个月亮爬上来，它竟然跟着我走，从湖上爬到了树梢上。好吧，趁着今夜有点微凉，我就和月亮这么默然相对。我把实在难以下咽的半杯雀巢咖啡，泼到了山下。

    在诺贝尔奖的日子里，科学家们在等待戈多。科学家们总在互相埋怨，说如果戈多不出现，中国科学就没有希望了。中国科学如此沉闷，总在等待下一年戈多的出现，而戈多会出现吗？其实戈多不出现，科学家们还是日复一日地摇试管、在放大或缩小的镜头下观察、把一个运动加快或减慢，他们折腾着真理，期待着率先发现真理的一点点蛛丝马迹，以此获得诺贝尔奖。

    而戈多，总在飞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戈多，你又一次穿越了我的时空，当我在这一朝出现，你回到了古代；当我追到古代，你却悠忽就到了未来。我们隔了两个朝代，我在古代，看着你在未来霸气十足的脸。

    我一直这样追，心力交瘁，我泪流满面，追不到戈多。我想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候，所以我才如此急切地追随着戈多。而当我终于意识到，美丽已离我远去，于是我不再追了。美丽是一种不稳定状态，在波峰的时候即可预见波谷，一个微小的扰动，都可能使美丽从波峰迅速地滑向波谷。而现在的我，才是稳定状态，不必再惊慌岁月流逝，不必再追随戈多。

    于是，我心平气和地等待戈多。

    我在一个个铺满落叶的街角，等待戈多。

水木年华，《你的生日》。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却没人祝她生日快乐。戈多，在这个全世界只有我记得你生日的日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