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杯咖啡，都在等一个学生

曾泳春

 

    去年底写了篇《弱智的研究生国家奖学金》，被转载到人人网等好几个网站，结果搞得自己非常出名，一批学生找到了我的科学网博客来看，搞得我很被动，下决心不再写关于学生的博文了，要写也只写留学生，反正他们看不懂中文。

    转眼又到了年底，不管弱不弱智，研究生国家奖学金还是如火如荼地评出来了。听说有些学院为了这个奖学金，导师之间都快打起来了。而我对自己的学生评奖，只是为他们提供的材料把关，签字，其它都没参与。但是，我的学生硬是以学院排名第一获奖了，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博士生。

    照我的性格，我不会为此写一篇博文。但我特别地坐下来写这篇博文，是因为我发现再不宣传一下自己，我招不到学生了！虽然招不到学生不是我一个人的现象，独孤求败的邢志忠老人家也在感叹找不到那个陪他散步聊天的学生，而我现在迫切地想招至少一名博士生，不是因为要有人陪我散步聊天，而是因为有ideas要去实施。但今年眼看又要过去了，免试直博生招完了，零星报考的也没人来联系我，我有点急起来了。前段时间有个流体力学的老师说想把他的硕士生输送给我，我非常高兴，我早就对流体力学专业的硕士生垂涎三尺，相信他们比较扎实的理论基础再加上我的应用研究，一定会做出很漂亮的工作。可是这件事谈着谈着又没什么消息了，好像那学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读博。这个咱也不能逼啊，所以我只能是干着急。

    为了招学生，我今天厚着脸皮宣传一下自己。我获得博导资格后，第一年就招了两名博士生，一个就是我开头说的以学院排名第一获得国奖，另一个获得国家留学基金委资助去英国交流一年。他们的成绩都离不开导师我辛苦的指导（说了今天要宣传自己的，没什么可不好意思滴），你们要是看到学生们自由出入我的办公室，几乎每10分钟就要烦我一下，就知道指导学生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除了把握大方向，就连建模写方程这样的细节也是要指导的，更不用说文章一遍一遍地修改了。学生们看过的文献我都要看过，不然无法跟得上他们的思路。所以我要看几个课题的文献，练得现在看文献比自己读书时快多了。我有次跟一个资深教授说：我看到学生进来都有点怕。他笑了，说是啊，他们都是有事情找你解决才进来的。我就觉得自己像个老中医一样，天天提心吊胆地坐在那里等着学生们的一堆问题。导师就是这样炼成的！当然，学生兴高采烈地进来说某个问题有进展了，机器修好了，或者像今天这样来告诉我得了国奖了，而且排名第一，我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不行的了。学生们能顺利毕业，并且认为他们读这个博士不后悔，似乎就是我的奋斗目标了。

    可是我还有课题，还有ideas，我很想再要有学生来跟我一起做，这样的愿望却不那么容易实现。昨天博导们开会，讨论明年起研究生收费，导师要多付给学生经费的问题。几个导师就跟领导扯了起来，我听得很心烦，因为我给学生的津贴，早就远远超过明年开始预计要升上去的经费，但我明年的学生都还没着落呢，我就是想给他们津贴，都给不出去啊！于是我很性格地提前退场了，我说你们讨论完了，我都同意，我现在的问题是要招到学生。

    最后再自夸一件小事。也是去年写了篇《留学生》，没想到那个盲审了两次没通过的学生，最后还真找到我这里来预审他第三次要送出去的博士学位论文了（好像别人都不肯审，所以他们还求了我一下，而我总是心太软）。我认真看了他的论文，提出了一些可以实施的修改意见，同意送出去盲审。结果今天他们给我电话，说这个留学生的盲审终于通过了，而且盲审分数很不错，感谢我的工作，并通知我往我的工资卡里打了300元评审费，注意查收。

    我想着那个留学生终于可以毕业了，而我拿这300元干什么呢？去买一条Dockers'裤子，还是一双Hush Puppies鞋子？还是去新华路喝一杯爱尔兰咖啡？

    每一杯咖啡，都在等一个人。

周传雄，《我难过》。

你坚决不希望我等待

我便默默地让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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