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阅读：《你爱我》。

让我们荡起双桨

曾泳春

    这是一个明媚的夏日，台风在别的地方登陆，侧漏的风将上海的天空吹得空明澄碧，云朵走得很快，一朵一朵地在蓝天里飘过。窗前那棵女贞子树有着修长柔软的枝条，在风中婀娜地摇摆，阳光把树叶照得闪闪发亮，细碎的叶子在风中亲密地摩挲，沙沙作响。

    在这个明媚的夏日，想着写完给自己的那篇命题作文“让我们荡起双桨”，然后将博客小店打烊。却只写了这么一小段：快乐是年龄越大越不容易获得的东西。儿童时纯真的快乐，少年时懵懂的快乐，青春时绚烂的快乐，却无法走到中年时繁华的快乐。我曾以为快乐是累积的，当我们老去，快乐就会开到荼蘼。后来我知道，并不是我没有快乐，而是我已经越来越记不住它了。或者说，我不再如同记得住年少时在湖上荡起双桨的笑脸那样记住一些瞬间，而那些瞬间，其实就是快乐。

    因为写不下去，于是穿上我的亚麻长裤和夹脚拖鞋，去了IKEA。很久没去IKEA了，IKEA和LACOSTE一样，常年卖着自己的经典款，这么多年都不改变。看完IKEA的家居，我却被它卖的瑞典食品吸引住了，于是买了两个奶酪蛋糕，一瓶白葡萄酒，准备晚饭时享受一下。买那瓶白葡萄酒时，发现瓶身上写满了我不懂的文字，大概是瑞典文。懒得仔细研究，揣上就走了。

    晚饭时，我把酒和Cheese蛋糕拿出来，是那种一拧就开不需要开瓶器的酒瓶盖，显然是我喝惯了的那种甜酒。我美滋滋地倒了大半杯，纯净透明的酒色，带着非常淡的黄，一如我喝惯了的那种甜酒。我吃一口蛋糕，惬意地喝下了一大口酒。一股火烧火燎的味儿直冲入胃中，又猛地撞回喉咙，在喉咙和胃之间，瞬间形成了一条火线。我一下就僵住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赶忙拿起酒瓶研究，悲剧了，瓶身上明明写着：Alc 38% vol，再细看，在密密麻麻的瑞典文旁边，还贴着一张小小透明的写着中文的标签纸，注明这是添加了柠檬及接骨木香料的伏特加酒。我就这样毫无防范地喝了一大口烈酒。

    既然已经倒出来大半杯，我决定把这半杯伏特加喝下去，剩下的那瓶酒，只能是当成摆设了。于是我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伏特加，一边写下这些文字，每喝一口都要艰难地伸一次脖子，似乎这样可以增加喉咙到胃之间的距离，减小酒精流过时的线密度。

    而我还是决定写完这篇毫不切题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你打电话来告别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我梦见年少时的我们在公园的湖上划船。湖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漂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我的心飘到了云端......这时，手机响了，我一下子从云端飘落了下来。你在电话里说：我要走了，跟你告别一下。我说：好。我知道今天是你离开的日子，也说过我们要告别，可是我并没有去预测如何告别。而我只是说了：好。我不知你会不会有点失望，或者这正是你想要的告别？而我其实是想多说几句的，可是竟然没有说出来，似乎我的心，还在梦中的小船上荡着。

    你一直说，你来看我，是为了离开我。你更喜欢远远地注视我，无人知晓。而现在我已经知晓了，所以你必须离开。但无论是远远地注视我，还是来看我，还是离开，你心里都是快乐的，我让你感到快乐！你说得很真诚，而我却半梦半醒。我只是配合你的到来，你的离开，你的告别。然后说，我也是快乐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而其实我的心底，只深藏着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快乐，在每个杨柳轻飘的日子，我都会在心里唱这首歌，让那些细细密密的纯真浮上心头，我微微闭上眼睛，感受湖上清风，感受清风拂面。而忽然，我听到了蝉声鹊起，我回到了我们的夏日里。

    我说：我爱你。我巧笑嫣然地站在夏日里。

张学友，《一路上有你》。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注：第一张照片来自马英的博客，我觊觎很久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