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曾泳春 

      《绝望主妇》终于接近大结局。近一两个月来，我一直沉浸在这部美剧中，那天我一边洗碗，一边练习着第二天给留学生上课的台词，不知不觉就用绝望主妇的腔调大声读了出来。学弟吃惊地问：你在干什么，在家还用假洋鬼子的腔调说话？我说我在备课，学弟“哧”一声鄙夷地走了。

     这部美剧经历了8季，主妇们从38岁一直折腾到了48岁，逐渐找到了inner peace，尽管还有罪恶，还有背叛，还有相聚与分离，得到与失去，但主妇们渐渐安静下来了。她们睿智地坚守心中的信念，身边发生的一切，无法遮挡她们眼中经历了很多之后得到的坚强与安宁。而贯穿这部剧的主线，其实是4个女人的友情。

       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女人之间的友情，既不肝胆相照，又不两肋插刀，不要也罢！我猜测说这句话的是个男人。其实女人是有义气的，女人之间的义气，在《绝望主妇》中表现得尤其透彻。在10多年的岁月里，这4个女人有过和男人的背叛，和儿女的分道扬镳，和老人的无法相容，和敌人的你死我活。但她们之间的友情，从来没有变过，直至最后，她们共同承担了一件谋杀的秘密，要进监狱就一起进，但绝不出卖朋友。这样长久而坚毅的友情，在男人之间不知是否能存在。当Gaby对Bree说：Never think you lost me as a friend, 'cause, you're my rock! 时，两个主妇在共同的绝望中相视而笑，让人顿感友情的力量与哀伤。

       作为一个闽南人，我一直承袭了闽南的传统观念：人情淡如茶。从小到大，我交的朋友，几乎都是同学演变而来的。中学同学，那就是老朋友，包括了从少年起就肝胆相照的死党。这样的老朋友，是用来喝茶叙旧的。每年回家乡，我都会在快离开时给他们打电话，说我回家乡了，很快又要走了。他们就淡淡地说：你是不是想发霉啊，回来这么几天也不说一声，晚上聚一下吧！到了晚上，我到饭店里坐定，同学一个一个地来了，见了我微微点一点头，就惬意地坐下来，像是天天见面的老朋友，无需多话。吃完饭，我们就到同学家泡茶，一家一家的茶泡过来，几乎就不怎么说话了，也就那么淡淡地围坐着喝茶，似乎我们从少年起，从未稍离。这样淡如茶的友情，在人生岁月里逐渐淀积，闪出含蓄的茶色光泽。

        大学时的同学，演变成朋友是在很多年之后，因为在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还在不停地流离。直到渐渐固定下来，才变成了经常坐坐的朋友。纺大曾经有“一流女生、三流男生”的说法，因而我们那个班，大学时男女生之间交往并不多，连一对恋爱的都没有，主要原因是当年花儿一样的女生看不上班里的男生。但花儿是比较容易凋谢的，于是经过了很多年之后，大家终于平等了，甚至男生的发展远远强于女生，终于可以成为朋友经常坐坐，聊聊那4年以及那4年之后的人生。这样的友情，似乎很淡，但人们在这个城市遇到事情，第一想到的还是这些朋友，而同学之间出手相助，似乎是最自然的事了。因为，我们曾一起走过青春，无论你今天多么显赫，我也知道你曾经的熊样，曾经经历的无助和迷茫。

        同学演变成的朋友，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缘分。而那些因为某时某地的交集而成为的朋友，是可遇不可求的。朋友应该是内涵相似的人，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有着很多相同点，所以我们可以酒逢知己千杯少，也可以默契地相对无言相视而笑。同学演变的朋友，有着相同的起点，却走向不同的终点；而在某一无法预知的时空交集而成为的朋友，却是从不同的起点走到了一个交点。这很迷人，由于无法预知而显得更加迷人。我们在各自的青春年少里追梦，以不同的路径经历不同的时间走向不同的方向。于是，我们的时空，越离越远，不出意外，我将永远不会遇见你。可是我们就是相遇了，并由于相似的内涵而产生了友情，多么令人感动啊！

    于是，在某个梧桐开始长出嫩绿叶子的春天，你不顾一切来到这个城市看我。你携带的风，包围着我，即使你已去到天边，也不曾飘散。

吕方，《朋友别哭》。

朋友别哭
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朋友别哭
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
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
请你不要不在乎

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