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曾泳春
时间的确是相对的。
童年时光如此缓慢悠长。我们可以在巷子里玩耍,一直玩到天黑;我们可以在中药铺,扒着高高的柜台,耐心地看店员一味味地抓药,用纸把药一副副包好;我们可以趁被差遣去买酱油的时候,偷偷跑到蜜饯铺,慢吞吞地挑选一颗橄榄,直到把那个橄榄含进嘴里,才晃着酱油瓶子回家,而此时,天色已晚。
童年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时间的轨迹,悠长而完美。我们仰望天空,想象着未来,我们会在哪里快乐,是否依然有用也用不完的时间,是否如八仙一般逍遥!
而当我们越来越忙,时间变得越来越短,弹指一挥间,人生已过去几十年。几十年的人生,被我们用一段段的经历填塞,也许意气风发,也许一地鸡毛,我们都在时间这条轨道上飞奔,来不及细细想一想,我们是怎样的人?我们是浪漫的人吗?也许你从来不曾领悟过,你是一个浪漫的人。你一直在努力用事业的成功证明你的人生,浪漫是太奢侈的事,人生来不及浪漫。于是你一路飞奔,从一个成功走向另一个成功,你的社会角色光彩照人,掩盖了你的自我角色。然而,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窗外树枝在风中摇曳;当某天你在月下湖边,看月光在湖面上皎洁得令人心醉,月影在涟漪下呈“之”字形展开;当某天你看到屋后的院子里,松树林立,一颗松果“啪”的掉在地上,轻轻敲动了你的心。你忽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温柔,你很想去爱某个东西的温柔。你忽然发现,你爱碧湖蓝天,你爱湖面清风,你爱月下涟漪,你爱风过树梢,你爱林中落叶,你爱我。
而此时的我,正在做科学。我说我爱科学,其实有点虚伪。我知道我只是需要这个职业,如果不需要我做这个职业,我会放任地享受自然、享受文学、享受音乐、享受奢华、享受生活,享受时光悠悠地从我身边掠过,而我毫不心慌。
但我必须做这个职业,所以我把科学浪漫化,我和纤维玩着推手,它在气流场中妖娆地变形,而我努力追寻它的轨迹。我们互相追逐调情,它一直用妖娆的轨迹牵引着我,而我却心甘情愿深陷。我想,我和我妖娆的纤维,前世一定是情人。
有时也会担心这样的浪漫,不是科学家该有的素养。于是我们约好,我们相互追逐,直到我无法捕捉到它的轨迹。然后我放弃,放弃科学,专心去做一个女人,浪漫的女人。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无关科学。
若我有天不见了
或许你会比较快乐
若我有天不在了
请你原谅我的困扰
我可以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安静地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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