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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跟你去流浪4——尴尬
曾泳春
齐秦,《借根烟》
我离开你身旁
以为能梦一场
我的心,自由久了变成流浪
(大堡礁的珊瑚)
1
那天和一个同事在学校食堂吃早餐,他看我要了两碗白粥,表示非常不理解福建人——把没有一点味道的白粥当美食。同事突然说:你看过一部电影吗?在福建东山拍的。我说看过啊,30年前红极一时的《寡妇村》。同事说不是那部,是《左耳》。他接着说了一句话:白粥虽然不好吃,但《左耳》和东山真的很美。
东山在我的记忆里,除了是三十年前的那部《寡妇村》外,更是在初三那年的夏令营。比《左耳》里的那些青春更早些的时候,我在穿着白衣蓝裙的初三那一年去过东山。多年以后,我在澳洲的大堡礁观赏珊瑚时,忽然就想起了东山。想起了30多年前的那片海域,到处是梦幻般的贝壳和珊瑚,不亚于如今的大堡礁。回想起来,那年我在东山海边捡到的贝壳,如童话般色彩斑斓,我把它们保存了好多年,直到离开故乡去了外面的世界,一如《左耳》中的张漾在高考后对着大海喊出的那句话:
——老子在这个小地方憋了十九年,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2
离开故乡那样的小地方,似乎是我们每个人的理想。
苏童的香椿树街,我的香港路,虽然都发生了那么多故事,但依然是一条上不了台面的街,从街头到街尾是5分钟,从街尾到街头是5分钟。那些存在了几百年的青石板,当然留不住我们汹涌的青春。于是我们离开了故乡,没有回一下头。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自从离开了故乡,我们所有的轨迹都是流浪。
在《左耳》中,李珥、张漾、尤他都在高考后离开东山这个小地方去了上海和北京,那是他们释放的青春。而在此之前,在东山那些铺着青石板的巷陌和没有了珊瑚的海边,他们的青春已经发生了一些疼痛。
青春与疼痛似乎如影随形,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流浪。黎吧啦说:
——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多么豪迈霸气的青春。爱对了享受就是了,爱错了就流浪吧,因为有整整一生的青春。黎吧啦的青春的确耗尽了她的一生,因为她的生命终止于爱对与爱错之间的青春。
说回30年前也是在东山拍摄的电影《寡妇村》,记得是一部早期在国际上获了奖的电影。电影的内容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即使有也算故乡的东山作为电影的背景。但我记得那是大二那一年的一次上海大学生电影节,我们全班同学一起去看这部电影,而且严格遵守男生女生错位的规则,显然我的身边坐着两个男生。当电影里出现了与月信和怀孕有关的镜头时,所有的男生女生都尴尬到无以复加,恨不得起身逃离。
从此我们再也没有集体看过电影,仓皇逃离了青春集中营。那是青春的尴尬。
从这一点来说,《左耳》是苏有朋不成熟的作品,因为从头到尾,我没有看到任何关于青春的尴尬。
青春不仅与疼痛有关,更与尴尬有关。那时的我们那么无知无助,在我们面前次第展开的人生,如蒙太奇般太快太丰满,于是充满了尴尬,只好拿爱情掩饰尴尬。
3
对已经走过青春很久的我来说,漫长的人生何尝不是充满了尴尬,而我还能拿爱情当作挡箭牌吗?
被现实的文章、基金、人才帽子憋屈得透不过气的人生,忽然对流浪充满了渴望。流浪意味着未知的人生,我可以重新开始学习,不再尴尬于对数学和物理的无知。
你说,遇见我是你的尴尬,因为你不得不像年轻时那样说话,完全搅乱了你风轻云淡的人生。
其实,你的存在才是我的尴尬,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的苍白和一无所有。
好吧,为了掩饰尴尬,借根烟,我想要跟你去流浪。
在漫长的旅途中,我们都仁慈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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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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