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前几天，因为陈安博主文章中提到了李逵，所上传了旧文《李逵的蛮》。今天想起十多年所写的一篇评论中涉及《水浒传》“杨志卖刀”一节中的牛二。觉得比写李逵有现实意义，或可引起大家的关注。牛二这个无赖，和科学网上那匹谎狗的人格特征很相近。在电视剧《水浒传》中，把这个坏人误会成与官府有密切关系，与网站对待谎狗的态度也很相似。网友们对比一下即可知所言不虚。

正文

“杨志卖刀”是《水浒传》中一个烩炙人口的故事, 小说中写杨志因失陷花石纲, 流落江湖; 遇赦后到东京汴梁打点复职, 又被被高球斥退; 盘缠使尽, 不得不到天汉桥上人多处, 去卖祖上传下的宝刀。也该杨志命运多蹇，流年不利, 偏偏又碰上了泼皮无赖没毛大虫牛二与他纠缠。豪杰失路, 胸中本郁积了满腔的愤懑, 那里受得了这种欺侮? 杨志不由一时性起.操刀杀了这个泼皮。开始了他人生之旅的又一段艰苦航程。牛二在《水浒传》中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 然而由于小说对人物特征的准确把握, 使这一角色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牛二逼杨志试宝刀时用的两个小道具——铜钱和头发来历的精心安排, 甚可体察小说作者在细节使用上的深厚功力。

《水浒传》中, 杨志称自己的宝刀可以“砍铜剁铁, 刀口不卷”、. 吹毛得过”、“杀人刀上没血”, “牛二便去州桥下香椒铺讨了二十文当十钱, 一垛儿将来放在州桥栏干上, ”立逼杨志试刀。当杨志将铜钱剁为两半以后, 牛二又“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 递与杨志”, 让杨志再试第二项。两次都没有难住杨志,牛二竟赖住杨志, 要杨志杀了他, 来验证杨志的宝刀确实可以“杀人刀上没血”, 企图以此来赖杨志的宝刀, 终致丢掉了自己的小命。通常, 人们多将注意力集中于最后的结果, 但实际上, 前两项试刀的过程更能显示牛二这种泼皮无赖的人格本质。在市民社会里, 流氓无赖寄生于社会的主要资本就是其自身。他们往往以对其肉体和精神的自残为代价和手段, 在道德与法律的临界面上形成对公众安全的普遍威胁, 从而似乎是无偿地取得社会利益的一定份额。这就是为什么小说作者要安排牛二到香椒铺里去强讨二十文钱,( “无赖”一词的本意就是没有财产)尽管杨志说只需要几根头发, 牛二却“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递与杨志”( 无赖自残心理造成的习惯性行为) 的原因。它可以用来说明, 牛二最后拼将性命来企图赖取杨志的宝刀，是情节合乎逻辑的发展结果。在电视连续剧《水浒》中, 铜钱和头发这两件道具的来源却被倒置了（铜钱是牛二自己的，头发是牛二揪路人的）, 牛二这一泼皮无赖的社会角色和人格特征自然没能得到准确的定位, 从而使杨志卖刀这一极富戏剧性的情节逊色不少。

我们还可以看到, 由于不十分了解中国古代社会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 更由于没有准确把握住牛二这一泼皮无赖角色的本质特征, 电视连续剧《水浒》竟然将小说《水浒传》中说牛二“专在街上撤泼、行凶、撞闹, 连为几头官司, 开封府也治他不下”的话，理解为牛二与京城里的大衙门有密切关系, 并在其死后让大理寺的官员出面强行干预杨志案件的审理, 这真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