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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经注疏》是手边必备的书籍。这部书,我先后买过几套。最早买的是中华书局1980年印行的一种。据书前的影印说明,是据原世界书局缩印的本子。两大厚册,22元钱。后来所购几套,价格与时俱进,大约是两三百元(1996年印次的是200元)。近年马齿徒长,眼力不济,愈感缩印本的字小。2007年左右,曾用复印扩大之法,印过其中的《毛诗正义》自用。去年听说中华书局影印了清嘉庆原刊本,共五巨册,字号较世界书局本大不少。上月,从网上购得,该书定价980元,网购八百多元。上周,我们家里的想用《十三经注疏》本读经,但苦于字小,遂将该书拿到家里,供其阅读。
昨天中午,一进门,我们家里的就大惊小怪地告诉我,这本书的目录有错字!我听了十分吃惊。影印的书会有错字?我们家里的曾在出版社当过十来年的编辑,稔知编辑流程。她小有激动地说,影印的书,就只编一个目录,竟会有错字,太不不像话了!说着,将书拿给我看。说:看,把《礼记》的《明堂位》印成了《明常位》!我接过书,几乎晕过去。冷静下来说,应该写一篇博客说说这事儿。我们家里的说:我要发在微信上!
今晚,我们家里的沮丧地对我说,发在微信上了,没反应。刚才,我突发奇想:不会就错这一个字儿吧?随手拿过这本书,快速读了一遍比较熟悉的《毛诗正义》目录。天哪!!真的晕过去了。《毛诗正义》的目录竟然也有错字,把《大雅》的《云汉》错印成了《灵汉》!“云”字和“灵”字的繁体部首相同,字形分别作“雲”和“靈”。一般出版社的编辑不认识便罢了,中华书局是以古籍出版为特色的。编辑们也能不认识这两个常见字?
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查下去了。细想来,这本书出这种性质的错误不是偶然的。1999年,我到北京大学参加游国恩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年活动。与会者获赠中华书局当时新出版的《游国恩学术论文集》。书刚拿到手,敏俐师兄就挑出一个错字给我看。我开玩笑地说,我也挑个错字!没想到一翻就真翻出来一个错字。我向到会上来的当时的中华书局副总编辑某先生指出这两个错字。该先生平和地应对过去了。
现在回到这本影印嘉庆本阮刻《十三经注疏》来。十三经,顾名思义包含十三部书,我们随便查了其中的两部,就都有错字,其他的还有没有?其实,问题还不在这里。
现在由于技术条件改进与人们经济能力的普遍上升。印大字本的书是顺应社会需要的。大字本《新华字典》的热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本来,世界书局所据是阮刻《十三经注疏》的道光重刊本。这个本子明显优于现在我们谈到的这个价高质次的影印嘉庆本。中华书局自己也知道这回事儿。在中华书局编辑部的《影印说明》中有这样一段话:“我们曾经拿本书所据的嘉庆初刻本与后来的几个重印本作了比较,发现同是嘉庆本,不同印次间存在细微差别,不仅正文有挖改,校勘记也有增删。这显系初刻本行世后陆续发现一些错误而作的修订。”也就是说,我化22元钱买的那部《十三经注疏》是改正了不少错误的一个善本。对于这一客观事实,中华书局是如何处理的呢?《影印说明》中说:“对于这些差异,我们采取了比较保守的处理办法,即尽量尊重初刻本的原貌,仅在版面允许的情况下作了少量换页。”也就是说,基本上还保留所据本子的错误,明知而不改。为什么这样做呢?《影印说明》解释说:“从文字内容上来说,重印本可能有后出转精的地方,但是它离古本的原貌却更远了。影印的首要目的是存真,我们希望读者不仅可以看到嘉庆原刻本的面貌,而且可以从中窥见宋本的一些信息。”这真是见鬼了!出这部定价近千元,码洋数百万(据版权页,印数达4500)的书,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看它的原貌——当年犯过哪些错误?“窥见宋本的信息”云云,更是天晓得的鬼话,懒得再搭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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