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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时候,奶奶早已去世,我没见过奶奶,连她的照片也没见过。奶奶是否照过相,我也不知道。但我有奶奶,而且她在我们家族的心灵史上有着崇高的地位,我是知道的,虽然她老人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很简略。
头一次听说奶奶,是从母亲的口中。母亲有一次对我说,奶奶去世的时候,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父亲正在军中。听说奶奶病重,借了一匹马,星夜兼程往家里赶,也没赶上给奶奶送终。母亲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这事儿一定是父亲告诉她的。也就是说,未能给奶奶送终,是父亲心中永远的痛。
我头一次从父亲口中听说奶奶,是他叙述自己奋斗经历时顺带提及的。父亲说,从事革命工作非常危险,奶奶曾对他说,我知道你干的是好事,可太危险了,能不能到快胜利的时候再干啊。父亲说这话,有感而发。他1925年17岁的时候从军,1927年初不到19岁的时候参加中共。从1928年起从事参与创建和领导豫鄂边区红军的工作。抗战期间又身处前线。奶奶疼爱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再说,父亲眼见一些人,在全国革命就要胜利的时候参加革命,却往往身处高位,他们之中有人对父亲的态度也让他心中不平。
父亲去世后,我从他的回忆录和一些党史资料中,知道奶奶也是对革命有贡献的。1929年底到1930年,中共南阳特委(后来改为中共豫鄂边区省委)要在南阳设立机关。特委书记(后来的省委书记)郝久亭让父亲把奶奶接到城里,安上家,作为特委(后来的省委)机关。郝久亭对外算是父亲的表兄,另一位算是父亲的表舅,奶奶的身份类似传说中守护党的地下机关的老太太。后来机关被敌人破获,我的三叔志超(当时年龄小,在省委作些杂事,不是正式省委成员)被抓起来关了一段时间,奶奶虽然没有坐牢,也受到很大惊吓。加之父亲当时在红军中情况不明,她老人家挂念不已,整天以泪洗面,严重地影响到她的身体健康。
前一段,整理父亲的回忆文章,看里面说到1928年,他在唐河的建国军教导总队当教官的时候,受命组织暴动。暴动失败后,父亲虽逃脱了敌人的追捕,但谣言四起,奶奶挂念得很。让父亲一定回家,要亲眼看一看儿子(这还促成中共镇平县党组织的诞生)。(科学网—1928:镇平县第一个中共支部的创建经过 - 姚小鸥的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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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现在说起来似乎是轻飘飘的。放在当事人身上就不那么简单了。父亲未完成的自传里,说到他原辍学在染房当学徒,爷爷去世后,他说想上学。当时家里很困难,奶奶还是支持他上学,这为他一生的发展奠定了文化基础。总之,奶奶特别疼爱我的父亲,父亲内心也非常孝敬奶奶,因为人生的追求,他不能在奶奶膝前尽孝,内心里对自己母亲的爱却超出常人。这一点,成为我们家的传统。
【今天是三八节,我想写一点什么。写奶奶,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这些事在我的心中是酝酿已久的。太晚了,就写这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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