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开始做系主任。由于之前系里的管理层交接和过渡不顺利，系里各种大小问题累积了一大堆，刚接手的时候颇有点一团乱麻、没有头绪的感觉。有次见到老领导，他嘱咐我说: "先把教学安排好。只要教学不出问题，其它都不算问题."

确实。学院一堆事：A的试验空间不够，实验不好操作。B拿不到博士名额，没法开展工作。学校要系里做的科研计划还没好好征求大家的意见。学院的学生代表还没找到合适人选。等等等。各种事情里，教学是排在第一位的大事。只要各门课程都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不出乱子，对系一层的管理员来说，基本就算保证了底线。其它的各种事情，百分百都可以大事化小。做当然好，凑活凑活乃至根本不做，装聋作哑，很多时候也都没问题。各种会议、代表和报告，参加不参加，有没有，写不写，很多时候也没有太大关系，至少短期内一般没有影响。

***

一个来月前的一个周末，突然接到系里一位老师的微信电话。

他开门见山的问我：听说系里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惊，问他：什么大事？

他说：还以为你知道。你作为系主任都不知道吗？都已经传开了，好几个校领导都发消息问我系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同事的联络比较多。）

我说：不知道啊？没听说啊？

和同事瞎聊了两句，也没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等同事挂了电话，我就琢磨这个事情。"系里出大事了"。除了教学，系里还能有什么大事？

某人离职？大家都是螺丝钉，走了谁，系统都是照样转。系主任空半年都不是问题，走个人算锤子的大事？

仪器损坏？几百万的仪器毁了？找供货商修就完了呗。实验往后推推，大不了不做了呗。反正维修也是学校的钱，花着咱也不算心疼，还能让学生赔偿咋地？

院系合并、学院调整？之前几个系合并成学院的时候，隔壁系的系主任就非常淡定，说，具体工作都还是系里做，合不合学院，对具体的工作都没影响。确实如此，合并学院以后除了多出俩领导，对绝大多数普通老师来说，工作内容完全照旧。

还有什么？

老师被学生告了？科研不顺？发大paper了？拿大基金了？着火了？打架了？学术不端了？

思来想去，突然发现系里唯一可能发生的 "大事" 就只有学生的人身安全出问题，比如学生自杀、车祸。其它的各种事情都不值一提。早就听说过“世间大事唯生死”，现在想想确实如此！只要人没事，楼塌了都不算事。

***

总结一下，系里就两个大事：

1. 教学必须正常运转；

2. 同学的人身安全不要出问题；

其它的都是小事。而跟后者比起来，前者也变成了小事。或者你说系里还能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