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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学术圈的钱2:西湖大学、南科大、上科大和西浦

已有 17497 次阅读 2018-5-31 14:14 |个人分类:天朝|系统分类:教学心得

        写下这个博文题目的时候,我心里多少对自己有点失望。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在学术圈混,谈钱并不是光彩的事情。你看施一公老师,开口就是正能量:“人生为一件大事而来 … ”;而自己呢?开口就是钱,而且居然打算以钱为主题写一个系列的博文,反映出自己境界不高的特点;不过,个人还是认为钱是一个大家关注的东西,说说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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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教育和科研工作来说,钱到底重不重要?这是一个很基本的问题。不可否认,确实存在只花少量经费就能够产生优秀科研成果的研究者;但整体上来说,如果想要构建一定规模的教育研究机构,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陈章良老师也曾经说过,一个成功的大学校长,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大学找钱(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3b370601000610.html  )。 关于研究经费对研究机构的掣肘,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故事是王晓东的北京生命研究所 (见:http://www.360doc.com/content/16/0729/20/11548039_579406595.shtml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Ps1, 当然了,如果您认为钱对科研不重要,我会对您表示由衷的钦佩。
        Ps2, 优秀研究者和优秀研究单位的区别在于样本数。从统计角度来说,样本数越大其均值的方差就越小,也就是说随机因素的影响在大样本下会被消除。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200斤的胖子很常见,但一个平均体重200斤的家庭就很少了,平均体重200斤的民族则可能根本不存在。样本数量上的差异会导致相关群体性质上的差异,这是一个基本的统计问题,也直接决定优秀研究个体和优秀研究团队具有不同的基本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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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章主要分析一下几个新学校的资金来源。一起看看南科大、上科大、西浦和西湖大学的钱究竟来自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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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南方科技大学吧,最简单,最纯粹。南科大的钱来自地方政府。
深圳地方政府每年投13亿,南方科大自筹0.3亿,地方政府拨款占总办学经费的97%。南方科大富得流油,动不动就是30万年薪的博士后,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见:http://tieba.baidu.com/p/4899384457, 2016年南科大预算总收入13亿,其中:财政预算拨款12.9亿元、事业收入(学费)2,107万元。数据来自网络,个人不负责真实性,欢迎大家纠正。 )

        一般认为,南科大这样单一的经费来源其实存在巨大的风险性。当然了,国际上公认的风险在我朝常常司空见惯。我们的经济规律比较特别,常常不能简单的拿国际惯例来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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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上海科大吧,其实也比较简单,经费来自中科院。
 我个人一直认为上海科技大学并不是一所新大学,因为该大学成立之初(2013年)的时候就已经有50个院士挂名了。我也不认为她是一所独立的大学,因为太多的人和设施是和上海中科院的研究所共有。个人觉得上海科大应该叫做中国科学院附属大学上海分校。根据各方面收集的信息,上海科大财政的大头应该也直接或者间接来自中科院。(这些全是个人猜测。欢迎大家纠正。)
        上海科大背靠整个上海中科院的数十个研究所,而且有国字号的招牌,经费似乎比南科大更稳健些。当然了,真正属于上科大的办学经费可能少于南科大,多数成果和资源其实都是中科院的,上科大不过是挂个牌子壮自己的声势而已。(这些全是个人猜测。欢迎大家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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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西交利物浦大学,中外合作教学型大学,我工作的地方。其实也比较简单,学校的经费来自于学生。 学校的经费来自学生的学费,所以学校的工作以教学为主,老师们的科研就自生自灭吧。好在教学量不多,真正想做科研其实也是可以做一些。
        目前的形势来看,愿意出大价钱上学的家长其实是越来越多了,只要保证教学质量没有明显的下滑,学校未来的财务趋势应该依然向好;但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对学校的支持与南方科大这种学校比起来实在太少,这样下去,学校慢慢堕落成三流的研究型大学似乎是必然的结果。不过,西浦这所大学在不靠政府的情况下实现了自给自足,算是有点小资产阶级手工业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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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说说西湖大学,这个是我最想谈的,放到最后。
        西湖大学的钱来自于哪里?听说其是私立大学,我曾经以为其办学经费会来自民间;但仔细的研究其定位和相关政策之后发现我的想法过于的幼稚。官方对西湖大学办学的说法的如下:
        1.“社会力量举办”指出了民办大学的性质;
        2.“国家重点支持”则是区别于众多其他民办高校的政策优势;
        3,“浙江省统筹管理和指导”是中国特色的办学模式,私立院校也不能脱离地方政府监管。
        (见:http://www.sohu.com/a/227146220_404618  )
        所以西湖大学的性质也就明白了。西湖大学是一个得到政府财政重点支持的私立学校,钱来自于政府和社会(很可能大头来自于政府),管理则是靠自己,像极了牛津。(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is a "public university" in the sense that it receives some public money from the government, but it is a "private university" in the sense that it is entirely self-governing and, in theory, could choose to become entirely private by rejecting public funds. 见:https://en.wikipedia.org/wiki/University_of_Oxford  )
        西方社会里,如果有人捐钱给大学则双方常常要大力宣传一番,而西湖大学接收到大额捐款的新闻似乎还没见到;个人冒昧的猜测,西湖大学目前为止来自政府的资金支持应该远远的多于来自社会的支持。如果资金主要来自于政府,那么西湖大学在本质上和王晓东的北生所以及南方科大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另外,来自政府的钱肯定有一个上限,印象里深圳比浙江要豪一些,个人以为西湖大学的政府办学资金在规模上可能很难超过南科大。(这些全是个人猜测。欢迎大家纠正。)
    Ps1,所以,西湖大学到底是什么?中国的洛克菲勒大学?大一号的北生所?小一号的南科大?还是杭州的上科大(取其兼职教员太多之意。考虑到西湖大学里的四大天王陈十一、饶毅、潘建伟和施一公各自的主要实验室都不在西湖大学,这四位以西湖大学为单位发表的成果可能也会以挂名为主。)?
    Ps2,与南科大和北生所比起来,西湖大学最大的筹码其实是施一公本人。施一公不仅仅是一名科学家而且还是一个明星,出现在无数的媒体报道中,在国内是知名度最高的明星科学家。如果说是北生所的王晓东和南科大的朱清时是斯琴高娃、韩红这样的纯实力派;那么施一公则是陈道明、梁朝伟这种兼具实力与偶像外形的天皇巨星。陈道明和梁朝伟的片酬肯定是斯琴高娃的数倍,不知道施一公能不能为西湖大学争取到比北生所甚至南科大更多的资源。
    Ps3, 需要澄清一下,我个人一直非常仰慕施一公老师,对其过去的表现非常钦佩,之所以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我不知道精神到底能不能当饭吃。很多时候是可以的;但有时确实不行。这里说施一公是明星并无否定其科研实力之意。
    Ps4,当然了,客观的说,施一公的见识肯定高我百倍。既然他坚信西湖大学前景光明,那么很可能就没有大问题。如果我年轻10岁并且有加入西湖大学的机会,我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加入施一公老师的西湖大学与其并肩作战,听到那句“人生为一件大事而来 … ”的时候,真的也会心潮澎湃。
 

***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个道理是对的,对高校来说其实也成立。

        不过,天时地利没有腿不会动;而“人和”却很容易随时间改变。趋利避害为人的本能,于是,会动的人自然而然的逐渐向具有天时地利优势的环境转移(西北内陆的人才逐渐向东南沿海移动),最终反而是那些开始具有天时地利的高校逐渐胜出。有趣。


系列博文:

钱1:也说大学学费贵不贵:好好掰扯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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