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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ent Anderson    译者：何珊  校译：曹羽凤 、章萌

原文链接：https://scholarlykitchen.sspnet.org/2017/09/27/__trashed-5/

学术出版市场的整合

我们生活在一个市场整合的时代，大公司持续快速地收购或合并着小公司。曾经有着数十数百家公司的行业，现今剩下的公司屈指可数——如航空、酿酒以及租车行业。下面这段话来自Last Week Tonight with John Oliver，它提到：

学术出版行业的市场集中度相对高，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十家公司控制着75%以上的市场，我们眼看着一个个期刊集中到大出版商手中。然而大多数编辑和出版商都认为由多种市场参与者构成的多元化市场更好，这些参与者需要包含大学出版社、学会出版社、成功的非营利性组织。很多经济学家认为，商业领域的多元化更有助于就业、创新和长期增长。市场整合是需要代价的。

学术出版领域存在着一些反抗市场整合的力量，他们提供某些服务，这些服务大部分可免费获取，用于帮助促进创新，平衡竞争环境以及抵制市场整合。开放源代码解决方案（Open source solutions）就是一种可能的反击力量。开源解决方案正围绕学术交流和出版结构逐步展开行动。最近，eLife和Koko基金会（the Koko Foundation）发布了一个开源的新出版平台。这一新平台似乎源于eLife之前的开源平台——Continuum，该平台除近期事件单外未进行任何更新，且为零发布。eLife并不是唯一涉足开源软件的开放存取出版商，PLOS也一直在开发开源平台Ambra。陈-扎克伯格行动（The 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对Meta和bioRxiv的投资显示了他们对开源解决方案的强烈偏好。

开源中的问题

开放源代码能否通过创造公平竞争环境来扭转事态?还是会加剧富者更富、强者更强、弱小者买单的趋势?

一般来说，公司更常依赖开放源代码解决方案。在基础架构层面上有很多优质产品可供选择，能在乏味的旧基础架构上省钱无疑很诱人。但无论可见还是不可见，任何基础架构都是有维护成本的。有迹象表明，这些公司可能是在玩火。最近的一项调查发现，在800多家公司中，只有15%的公司有管理开源软件运行的政策，大多数公司都担心安全暴露、违反许可和知识产权责任问题。即使是在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手中，开源也不是一劳永逸，必须要对其进行妥善管理，而这需要成本。

根据近期对投资者Maha Ibrahim的采访，开源已经成为技术界主要领域的一种常态，风投实际上已经停止了对基础架构公司的投资：

在企业方面，我们已经将源代码开放到了最大限度。从堆栈到应用程序层都是开源的。开源发展到现在，在开发商看来惊人的，对企业成本结构的影响却是显著的。作为一个企业投资者，这个基础设施层的投资环境是非常恶劣的。

开源vs OA

在我们的行业中，开源有时与开放存取（OA）结合在一起，但这两者间没有任何功能上的联系。比如，你可以拥有一个开源的订阅平台。一家名为Scholastica的OA平台提供商，特别指明了OA有用，但开源软件对他们来说却没有意义的原因：

大多数开源软件都是为了得到广泛应用，例如：Linux、PHP、jQuery。因为适用于数百万(或数十亿)潜在用户，它们的潜在贡献者生态系统相当大，因此，即使只有0.001%的用户贡献代码，这些软件也会随着时间成长和完善。另外，如果这些工具是为程序员而设计的，那么其用户基础也就具备贡献的能力。

我们不认为学术出版具备这些条件。有几百万人从事科研相关工作，但实际上其中只有很少数从事期刊编辑工作的人员会使用到这些软件。同样地，虽然有许多学者程序员，但大多都并不是Ruby或Python程序员，因此贡献者的数量变得非常非常小，没有成千上万的活跃贡献者帮助产品成长，开源软件的潜力就没法激活。

关于开源软件，还有规模方面的问题。我们的市场相对较小——谷歌几周的收入就抵得上一整个Elsevier，而Facebook拥有超过20亿的用户。与科技行业的科技公司相比，我们比较缺乏自愿并且有能力为学术期刊开源项目奉献精力的工程师和计算机科学家。

虽然在其它方面没有关联，OA和开源可能在规模方面有着相同的动因。出乎许多支持者的意料的是，通过市场整合，OA的定价和出版周期的经济回报率，产品影响力和市场渗透让大公司受益。对于跨国公司来说，通过产品生态系统更容易的在遥远的新兴市场上吸收作者、讨价还价和规模经营，还可以更容易的通过更多的组合投资来提高效率，分摊成本。小公司占据小的细分市场，生产能力较低，经常不得不改弦更张。

OA反而促进了市场整合，那么开源软件呢？

最近，一篇讨论OA及相关话题的采访让人受益匪浅，文中提到了OA回报和巩固规模的方式。在这篇采访中，“布达佩斯开放存取倡议”(Budapest Open Access Initiative)的最初签署人之一莱斯利•陈(Leslie Chan)对大出版商如何将OA成为了自己生态的一部分表示愤慨。但市场集中的影响不止于此:

... [金色OA]只能维持现状，甚至它的限制更大......因为只有富有的机构才能发表文章！

陈先生还断言，资助者正在利用OA模式来不恰当的强加自己的观点：

我们看到例如世界银行这样的多边机构，以及越来越多的私人资助者——如惠康信托(Wellcome Trust)、盖茨基金(Gates Foundation)，也在制定开放存取策略。所有这些捐助者都有自己的安排和观念。通过开放他们资助的研究(而其他同行评审的学术材料仍被挡在收费墙之后)，这些捐助者对于知识的贡献，特别是在健康和成长领域，被夸大了。因为他们的声音可以被轻易听到，他们的观点和发现就更可能被那些无力支付其他知识来源的地方机构采纳和传递。

OA以这种方式在个人、组织和哲学层面强制扩张是之前未预料到的，该话题贯穿对陈的采访中，从反对女权主义者OA到过分代表资助者和慈善家的OA，陈认为寡头政治正在侵蚀学术出版。

一方面，OA政策导致的变化引发了一系列的担忧，但另一方面，许多允许出版多样化的商业因素遭到摒弃，比如价值而非成本导向的商业模式、通过购买延期服务创收、基于使用率的广告创收，这导致一些小型的或学会出版者忧心自身的出版项目。这其中有些会幸存下来，但是更多的会与大型出版商联合以求得生存，这就反过来促进了市场的整个。

OA为更大型的商业公司效力，与他们配合良好。随着OA出版商倡议开放源代码，事情会有变化吗?

开源解决方案要能够施行，必须要有足够多的人，这些人还要具备足够的技能、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热情，并且能从开源项目中得到足够多的利益。

在技术领域，开源软件发展良好。Linux, Ubuntu, Apache, MySQL, Node.js和GNU这些项目都众所周知且被大量使用。他们是由技术牛人创造的，也是为技术牛人创造的,因此也与“cool kids”联系在了一起, 这似乎对采用开源框架的决策有着重大影响——有人认为技术是时尚的、无私的，拥抱开源势在必行。

然而，成功开源环境的一个关键因素是规模——开源解决方案要能够施行，必须要有足够多的人，这些人还要具备足够的技能、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热情，并且能从开源项目中得到足够多的利益。对程序员的需求很大，所以他们是任何开源开发工作中最薄弱的环节。在技术领域，自己的工作与重要开源项目联系在一起是非常光荣的，除此之外还能收获来自网络和专业领域的利益以及与聪明的合作者一起攻克难题的乐趣。

至今为止，我们很少看到成功的开源产品。一些开源图书馆管理系统试图采用开放源代码模式来克服软件开发中的诸多困难，但由于开发者们参与合作的时间很少，兴趣也不同，因而总是失败。况且，这一模式还不够成熟，难以解决现实中的问题。另外，无论是市场狭小的合作项目，还是相对乏味且产品规模有限的开发项目，几乎都没有什么间接收益。

当开源工具被大型技术公司使用时，往往会吸引到人才，且公司的每一笔投资都会得到回报。这支持了市场整合的理念。而在技术社区内，许多人对开源软件持不满态度。正如一位程序员所述:

“我们通过开源软件模式建立了一个系统，而在这个系统中，主要受益者是系统开发公司，包括初创公司。我们没有赋权给普通的电脑用户，而是给予了风投公司和科技大佬权利。

谷歌从类似Node. js这样的开源解决软件中是不是获益更多? Apache是否让Facebook拓展服务器更容易了?开源是不是加速了数字时代下占主导地位的商业玩家的壮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趋势反映出了现在与OA相似的一些担忧。

由于开源代码模式和OA模式本质上是免费的，因而会使原本的商业交易活动滋生一些相应的问题。人们本来是为了得到一定的利益才投入时间和精力去做某件事情的。那么，这种模式下的交易活动就值得考究了。正如乔安娜·布赖森(Joanna Bryson)在最近的ALPSP会议上恳求我们停止对信息的开放一样，软件也同样如此。这种开放的方式并不能带来高薪的工作，也不能通过税收或工资扩大经济基础，或者创造可持续的商业模式。

很明显，开源并不是成功的必要条件——市场上的商业和专业技术工具，包括Java，Atlassian，Salesforce以及GitHub都是受欢迎的。因为它们是商业性的，所以他们的成功提供了税收，创造了自己充满活力的公司，为众多人口提供了工作岗位，并以更可靠的方式加速了创新。

在基于开源软件的技术决策中，商业风险也会越来越大。最近，Equifax违规可能是由于公司使用的一些开源软件中存在漏洞而导致的。虽然不能免除Equifax的责任，但这件事提醒我们，即便是开源解决方案也是需要进行审查、管理和升级的。

这些开源项目的持续发展所带来的的间接风险是值得考虑的。其中一个关键问题就是编程人员的能力依赖于商誉。当这些人员得不到报酬，而大公司即使从志愿者的劳动中也能获取收益时，其商誉会降低。连续性是另一个问题，正如《连线》杂志在关于这个主题的文章中所指出的:

尽管有了这一主流的成功，但许多关键的开源项目——主要公司依赖的项目——很遗憾地缺乏资金支持。许多人还没有找到真正能长期维持的理想的解决方案。一些开源项目的开发人员精疲力竭地斗争，而另一些人则难以进入开源社区工作。

开放源代码是否能在学术出版中取得成功？也许会，但它面临着人才启动的问题。如果克服了这一点，那么我们可能会看到它将整合更多的市场资源，随之规模较大的玩家会持续扩大收益，而较小的玩家只能旁观。这种情形正发生在OA模式身上，一些相同的动因表明，这种情形也可能发生在开源模式身上。

预算关乎道德，商业模式关乎治理结构。这些都很重要。为了保护多层次且充满活力的学术出版经济，我们应该谨慎地规划，以确保在稳固发展的基础上服从多数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