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院墙那一边，不知道谁家种了一些扁豆，每年到花季的时候，都会引来几只小蝶来吸食花蜜。看着翩翩飞舞的小蝶，常常会想起宋朝诗人张耒的“悠悠小蝶飞豆花”的诗句来，也常常会在心里揣摩，诗句中的小蝶到底会是哪种蝴蝶呢？

这些访问扁豆花的蝴蝶个头不大，种类也并不多，常见的主要是酢浆灰蝶和亮灰蝶，其中亮灰蝶因为个头大一些，更为引人注目一些。

亮灰蝶是一种颜色淡雅的小灰蝶，又名曲纹灰蝶、曲斑灰蝶、长尾里波灰蝶、波纹小灰蝶等；所谓曲纹灰蝶、波纹小灰蝶，应该都是与其翅膀反面有许多白色细线与褐色带组成的波纹状条带有关。亮灰蝶雌雄体色接近，但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这在它们交配的时候尤其好区分。除了翅膀反面的波纹，臀角的黑斑也是其识别特征之一。亮灰蝶是灰蝶科亮灰蝶属的一种蝴蝶，这个属在全球有11种，但在中国仅有亮灰蝶一种，本地和亮灰蝶外观比较接近的是雅灰蝶，属于灰蝶科雅灰蝶属。

亮灰蝶的蜜源植物很多，爵床、各种豆科植物的花都是它们喜欢的蜜源，但亮灰蝶喜欢扁豆花的原因还在于扁豆是亮灰蝶最主要的寄主植物之一，亮灰蝶的幼虫通常以扁豆等豆科植物的果荚和花蕾为食，文献中也有称之为“扁豆小灰蝶”的。亮灰蝶每年可以发生8 ～ 9代；幼虫在４～７月先后为害豌豆、豇豆和扁豆等豆科植物，四代后的８～１１月则主要为害扁豆。所以张耒的“悠悠小蝶飞豆花”，其实说的是北宋后期江苏北部近海地区秋天的景色，“秋野苍苍秋日黄”，但是这时候，亮灰蝶还是有扁豆花可以访问的。

亮灰蝶与扁豆花，网络图。小区人太多，没好意思拍。

张耒平生仕途坎坷，屡遭不幸，但却终生恪守操守。所以在他的诗作中，秋天的小灰蝶可以看作是诗人甘于贫困却恪守操守的自我比喻。这在他的多篇诗作中均可见这种意象：“鸣虫隐衰蔓，晚蝶守余花”（《寂寂》）、“小蝶翩翩晚花紫，野鹑啄粟惊人起”（《福昌秋日效张文昌二首其一》）、“飞飞小蝶秋花晚，啧啧沙禽野水闲”（《舟行六五绝》）。

张耒是北宋苏门四学士之一，名噪一时，晚年却贫病交加，在寂寞和痛苦中死去。宋高宗即位后，赠张耒集英殿修撰，诰词说：“四人以文采风流为一时冠，学者欣慕之及继述之”。这是对张耒苏门四学士文学成就的极大肯定。“悠悠小蝶飞豆花”，看似平淡，却也很能体现诗人“皆天理之自然而情性之道”的创作理念，其中也少不了对自然的一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