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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时,有一段时间学校里偷自行车气门芯特别厉害。其实大家本来都不是小偷,估计一开始也就几个案例,但很多同学被偷了以后气不过就顺手把别人的气门芯拔过来,这样你拔我、我拔你,环环相报,使得偷气门芯蔚然成风。终于有一天我的气门芯也被拔了,虽然也就几分几毛钱,但那时收入低,还是很心疼的。发现被偷时头脑一热也想顺手拔个气门芯过来,还好终究胆子小没敢去做。推己及人,这条偷气门芯的链条上只要有一个人胆小一下的话,整个链条就断了,恶就不会继续传染下去了。
出了国,先是自行车车轮被偷,然后在超市发现有个人带着很长的链条,锁自行车时把前后轮、车座都锁起来,看来是被偷怕了。学校里还看到有的人锁好车后把车座拔下来带着走。偷车轮尚可想象,偷自行车车座也那么流行就不得其解了,毕竟车座不像车轮那样值钱和容易坏。今年夏天,我的车座在实验室门口也被偷了,检查一下,发现现在的自行车车座真是好偷呀,不需要工具也不需要拧螺丝,就把一个手柄一拨就可以把车座拔下来了,比偷气门芯还要方便。心中一闪念竟然想顺手拔一个别人的车座过来装上去。一闪念过后就明白了,偷车座的流行和在国内那一阵偷自行车气门芯的流行是一个道理,本来没有这个偷的需求,自第一个恶出现后,你偷我我偷你就流行开了。俺就自己偷自己吧,把废弃的自行车的车座装上去将就着用吧。
这几天玩飞盘,结果老是将飞盘飞到湖里去。第一次飞进去,下了班去看发现已经被风吹到湖边,捡了回来。第二次飞进去,下了班去看时发现已经被人捡走了。沿着小湖走半圈,发现水边有个泛白的飞盘。心中奇怪怎么半天时间就泡得发白了,拿根树枝捞起来一看不是我的,但比我的飞盘好多了,是专业选手用的飞盘。别人捡了我的,我就捡别人的吧,还赚了个更好的——这是恶的传染。这时回头一看,草坪的远处躺着一个飞盘,正是我的飞盘!可以想见:别人捞起了我的飞盘,在草坪上玩一阵子,然后放在草坪上等着失主来拿。这个时候,别人的善传染到我这里,我成了善的链条中新的一环。我也飞一下手中的专业级飞盘,将其搁在草坪上,拿着我的飞盘回家。当失主拿回飞盘后,他将成为善的链条的下一环。
小时候看《悲惨世界》,里面有个情节:少年的冉阿让恩将仇报偷了米里哀神父的东西,米里哀神父捉到以后不仅没有处罚他,还把他偷的东西送给了他。那时很奇怪他的举动,出国以后发现了很多像米里哀神父一样的人和事,明白了米里哀神父的行为不在于其道德的高尚,而是出于他的宗教信仰。甚至以前崔永元所介绍的美国活雷锋丁大卫的行为,其实也是源于宗教信仰。撇开动机看结果,米里哀神父所做的意义其实在于将恶的链条止住,将善的链条接续。丁大卫所做的意义也不仅仅在于在中国的支教,更有意义的是他所启动的“善”的链条。
我们小民能做的还比较有限,像红十字会、法院等手握实权和资源的各级组织机构和官员,影响就更大了。无论是恶的链条还是善的链条,无论是启动哪个还是终止哪个,其好的影响和坏的影响都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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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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