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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博士夫妻两年多的坚持:寻求互花米草的治理之路

已有 12112 次阅读 2012-5-16 10:18 |个人分类:生态研究|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互花米草, 博士夫妻, 崇明东滩

一般我在写自己学生的故事的时候,是会隐去学生姓名的,但今天想讲的故事中的主人公——唐龙、高扬夫妇,数年前他们的工作就在媒体上进行广泛报道了,所以这里就不避讳用他们的真名了。唐龙是我们2005年录取的博士研究生,不久,他的太太高扬(同期被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录取)由于导师的经费问题,也来到我们实验室做客座研究。(唐龙是我真正指导研究生生涯中最早的学生之一,当时我还不是博导,所以是与李博教授合作指导的。)夫妻俩在一起攻读博士学位,应该说有利有弊,但他俩相互支撑着,完成了我们实验室到目前为止在野外工作时间最长,工作条件艰苦,工作量巨大的完整实验:互花米草的综合治理研究。学校为博士生提供的住宿条件是不能满足夫妻入住的,因此最后他们不得已将野外简陋的实验室当做了自己的家,而且一住就是两年多,只是偶尔回到上海2-3天。虽然他们在国际大都市的上海攻读学位,但他们整天面对的环境比农村还农村。我一直想写一些东西来赞美这对夫妻,但发现汇集网上的材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由于他们的工作有目共睹,许多新闻媒体慕名前往,他们每次也会打电话给我,我鼓励他们大胆接受正规媒体的采访:工作是你们做的,有些即使没有发表的资料,也可以大致说说主要的结论,至于技术细节,当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本文的主要内容来自网上的资料。
 
夫妻“管”起了国际湿地的草》
2007年08月22日
《新民晚报》记者董纯蕾、马亚宁
在国际湿地名录中,崇明东滩湿地有另一个名字:1144号国际湿地。东方白鹳、白头鹤、黑脸琵鹭、小天鹅、线虫、跳跳鱼、招潮蟹和芦苇是此地的常住“居民”。还有一些常住“居民”是科研工作者——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上海水产大学、东海水产研究所的数十位教授专家,上百名研究生,慕名前来的海内外科研同行……
 
8月16日,大潮。记者随复旦大学生物多样性科学研究所副所长李博教授一行登上崇明岛,探访设在东滩的长江河口湿地生态系统野外站。踩着泥沼,顶着烈日,拨开芦苇和互花米草,我们跟随并记录了科研工作者的生活。
 
唐龙,复旦大学生物多样性科学研究所博士研究生。高扬,中科院水土保持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两人都是陕西人,夫妻兼同学,师从李博教授,明年毕业。从2006年4月开始,两人在崇明东滩“管”起了草。
 
两口子负责10片试验田,忙。说起来,这两口子在崇明东滩也排得上“大地主”了,从大坝到空滩总共负责10片试验田。他们照料的田地长满了互花米草,一种讨厌的外来入侵生物。互花米草,滩涂草本植物,原产于美国东海岸,1979年被引入我国。它具有耐碱、耐潮汐淹没、繁殖力强、根系发达等特点,曾被认为是保滩护堤、促淤造陆的最佳植物。但互花米草有超强的生存能力,疯狂地霸占着滩涂,严重破坏沿海滩涂的生态环境。李博教授现场讲解,密密麻麻的互花米草底下鲜有生物,中间没有鸟的歇脚地,身旁的芦苇被“挤兑”得枯黄、萎靡。李教授带领唐龙、高扬等研究的课题,便是探寻崇明东滩互花米草的生态控制方法。
 
看到互花米草受“重创”,乐。换上解放鞋,唐龙领着我们去看试验田。“夏天穿这个舒服,及腰的插秧鞋不会进水,但不透气。”出发前,记者在研究人员宿舍区入口的黑板上看到两则重要提示——天气预报:多云,28℃-34℃。潮汐预报:初四(大潮),13时23分,3.86米。旁边还贴着今年8月的详细潮汐表。高扬说,这是下滩前必须要做的功课。不同的科学试验对潮位有不同的要求,大多数要避开高潮位。出于安全考虑,不让女生单独下滩。天黑前,必须回来;打雷闪电,绝不下滩。潮汐表是一定要搞清楚的,泥沙沉积而成的潮沟要小心。泥沙一旦没过膝盖,有力也使不上了。
 
唐龙主攻机理研究,高扬主攻技术路线,他们在试验田里尝试了各种方法来对付互花米草。围堤、刈割、火烧、施化学除草剂、晒地、水淹、移栽芦苇……“搞生态是挺苦的,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比如割互花米草、种芦苇,得我们先动手,工人师傅才知道试验要什么效果。”一年多下来,研究人员终于摸索出点除草的门道来。刈割+水淹,互花米草没有了陆上部分汲取营养,容易窒息而死。看到互花米草受“重创”,他们最高兴了。
 
长时间泡在东滩的泥水里,苦。长时间泡在东滩的泥水里,苦和累不言而喻。高扬说,有个同学皮肤过敏,腿上被虫子咬得起了脓包。他妈妈要来看他,他就变着法子让妈妈晚点来,生怕她看了难过。岛上的生活多少有些单调。白天做实验,要下滩的话就带上几个馒头和几瓶水。“要是和当地的滩民处得好,中午还有个搭伙、休息的地儿,省得来回跑了。”这是高扬的“私人秘笈”。晚上9时前,要把澡洗好,衣服洗了,因为9时以后就断水了。其他时间,就是看书上网了,或者打打球,去镇里买点工具什么的。在复旦生物多样性科学研究所网站上,同学们已经贴出了“崇明东滩全攻略”,食、住、行都有详细指导。
 
 
梁茵《崇明岛东滩——唐龙高扬夫妇》
2007-11-28
今天下午收工早,回到宾馆赶紧整理了下出发以来的照片。摄制组10月底抵达长江入海口上海崇明岛,开始了大型电视行动《江河水》的前期拍摄工作。一个月的拍摄内容无法一一用文字描述,看图说话或许更形象吧。
东滩候鸟保护区
 
拍摄唐龙、高扬夫妇。摄影师为了跟随进入湿地也必须换上连身防水服。
 
我们都是真正的“野外工作者”
 
探寻崇明东滩互花米草的生态控制方法是唐龙夫妇的主要研究课题。互花米草,一种讨厌的外来入侵生物。它是滩涂草本植物,原产于美国东海岸,1979年被引入我国。由于它具有耐碱、耐潮汐淹没、繁殖力强、根系发达等特点,曾被认为是保滩护堤、促淤造陆的最佳植物。但是,互花米草具有超强的生存能力,疯狂地霸占着滩涂,严重破坏沿海滩涂的生态环境。
 
前面人一个高抬腿,跟拍的摄影师连人带机器就被甩上了泥点子。整天在泥水里行走劳动是很耗费体力的。
 
 
2007年12月17日《新闻晨报》 作者:郁文艳
 
在保护区的滩涂上,一种叫做互花米草的植物被我国列为首批外来入侵物种。几年来,它在滩涂上疯狂蔓延,掠夺了海三棱镳草和芦苇的生长空间。而后者可以为鸟类提供丰富的食物和良好的栖息环境。在崇明蹲点两年的两名博士唐龙和高扬昨天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一些方法将来可以治理互花米草。
 
......
蹲点两年找出“解决之道”
除了芦苇外,互花米草还影响着海三棱镳草,这种植物的球茎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头鹤等许多鸟类的主要食物。为了寻找治理东滩互花米草的方法,复旦、华东师大等高校、科研机构都开展过试验。昨天,已经在东滩蹲点两年的博士夫妻高扬和唐龙介绍说,通过许多试验他们发现,先对互花米草进行收割,然后再让它们浸泡在潮水中15天以上是比较有效的治理方法。
 
高扬说,从去年开始,他们先后尝试施用低毒农药这种化学方法和用火烧、刈割等物理方法。最后他们发现,在7月份互花米草开花后、结籽前收割效果最好而收割后浸泡在潮水中的互花米草最容易死亡。浸泡15天后,互花米草体内的酶失去活性而无法呼吸,也就意味着植株死亡。
 
高扬表示,从目前试验结果来看,收割加浸水是比较有效的方法,不过他们的试验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如果要对保护区内如此大规模的互花米草进行治理,就要采取机器收割、围大坝让潮水灌入的措施,那将是个浩大的工程。
 
 
(2008-01-01)
 
来东滩一定要了解一下外来入侵生物互花米草的近况。听说复旦大学有一对博士夫妻驻扎在东滩两年研究如何治理互花米草便慕名前往拜访。
 
博士夫妻很谨慎。13日晚上6点多,把电话打到复旦在东滩附近一苗圃内承租的宿舍,接电话的同学找来唐龙,这是博士夫妻中的丈夫。唐龙听明我的意思后说,他要请示一下导师,才能决定是否可以接受记者采访。8点半,唐龙回电说,导师同意他们夫妻接受采访。
 
14日一早便来到复旦宿舍。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丈夫唐龙胡子拉茬,偏瘦;妻子高扬身高有1米7,不瘦。两人都是陕西人,本科是同学、硕士又是同学,硕士毕业后便结了婚。唐龙考上了复旦的博士,高扬考上了在陕西的中科院水土保持与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眼看着夫妻要两地分居,正好复旦有个互花米草治理的科研项目要做,唐龙就提出申请让妻子加入,导师同意了,夫妻终于可以团聚。
 
2006年4月,夫妻两人来到东滩。“第一次下滩涂前有点害怕,便问当地人会不会有危险,当地人说只要掌握潮汐规律一般就不会出事。”高扬说,他们夫妻两人都在城市里长大,对滩涂是不太熟悉的。不过,秦岭山区的生长环境锻炼了他们的爬山能力,而爬山的技巧非常适用行走滩涂。“脚尖先着地,不要整个脚掌着地,然后猫着点腰,身体前倾就不会陷在淤泥里。”听说我每次下滩涂都要摔一跤,高扬传授起行走滩涂技巧来,她说他们夫妻在滩涂上唯一一次“事故”是唐龙的一只脚陷下淤泥里拔不出来,最后干脆脱了鞋子,光脚从淤泥里走出来,第二天再请当地人把鞋子拔出来。
 
博士的3年时光很短暂、紧张,尤其是他们的专业要求做满2年时间的实验,要出成果、写出论文、通过答辩,时间对他们来说很宝贵。所以,2006年夫妻两人频繁下滩涂,有时一呆就是大半天。而其实丈夫唐龙的研究内容不需要经常下滩涂,妻子高扬的研究内容才需要经常下滩涂,但为了保证妻子安全,唐龙每次都陪着,这一点让高扬特别感动,夫妻就该这样共同进退。
 
从2006年4月到8月间,夫妻两人借鉴国外经验,先后尝试了打草苷磷、火烧、刈割等多种方法来治理互花米草,还要开展芦苇方面的实验,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出钱请民工帮忙收割、种植,这些农活对城市里长大的两人也不容易。
 
除了在滩涂上做野外实验外,他们还要将互花米草、海三棱镳草等带回宿舍区内的实验室做实验。今年,试验差不多做完了,也得出了不少结论,夫妻两人开始忙着写论文。明年3月如果通过答辩就毕业了。
 
 “这里天黑后就特别安静,因为是苗圃,环境也不错,后面住的一家人家冬天会送番薯过来给我们吃,上次导师来他们给了一麻袋,我们常用剩菜剩饭来喂这里的猫狗,晚上学校请了一个阿姨来给我们做饭,其他两顿饭我们就自己解决,有时候就把前一天的剩菜剩饭热一热……”采访结束,高扬带我参观宿舍,想到不久就要离开,总有些舍不得。
 
东滩的土地上一直都有复旦、华师大、上师大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学生、老师驻扎着,但像这样的夫妻档不多见。正是这些研究人员的努力才让我们更加了解东滩的鸟、水、植物,了解湿地,了解大自然,而了解的目的是为了改善,为了创造美好的将来。
 
预告:上海教育电视台为他们夫妻俩还专门制作了一个专题片,请关注后续的博文。
(有点小小的遗憾:唐龙保留的CD划伤了,打不开了。联系上海教育电视台,原来的人都调动岗位了,不知道谁有办法将曾经播出过的电视节目挖掘出来呢?或者提供一个可挖掘的途径。以前网上有的,现在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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