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在全球气候变暖问题引发广泛国际争议的同时，欧亚，特别是欧洲的冬季极寒天气也悄悄到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公众和科学家都感受到了其存在。例如，欧洲中部和东部2012年冬季遭遇严寒侵袭，部分地区出现百年来最低气温，一些地区温度低至零下30多摄氏度。这里列出欧洲一些国家进入2012年以来的最低气温：法国（-14℃）、德国（-20℃）、罗马尼亚（-32.5℃）、俄罗斯（-50℃）；因寒冷而死亡的人数：乌克兰（101）、波兰（29）、罗马尼亚（22）、保加利亚（10）、立陶宛（9）、意大利（3）。（数据来源：http://tech.gmw.cn/2012-02/04/content_3495889_2.htm）

 

欧亚近期出现的极寒天气成了世界关注焦点。

 

与此相应，许多著名科学家和工程师对“全球变暖”之说也提出质疑，认为没有必要为抑制全球变暖而大动干戈，而且持这种观点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极寒取代欧债成欧洲主题 “全球变暖说”遭质疑》）；一些国际权威气候专家也指出，全球气候变暖已经停止，并开始冷化，近来北半球的酷寒只是全球天气变冷的开端，这样的冷天可能会持续20年至30年。英国《每日邮报》因此宣称今年的寒冬显示“小冰河期来临”。这些科学家的预测是根据他们对太平洋和大西洋海水温度的自然周期分析而来，推翻了一些已广为接受的气候变暖理论：到了2013年夏天，北极圈将完全无冰。《邮报》宣称，据科罗拉多州美国国家冰雪资料中心的资料，自2007年以来，北极夏天的海冰增加了近106万平方公里，也就是26%（《欧洲遭遇极寒天气 气候专家称全球变暖已停止》）。但中国国家卫星气象中心基于现有卫星观测资料分析表明，自1979年以来，北极海冰的范围呈现持续减小的趋势，1979～2011年期间北极海冰9月份（北极海冰范围在一年中最小的月份）的范围，正以每10年12%的速率消融。1997年以来，北极海冰年平均消融速率达到了每10年减少60万平方公里。与此同时，北极海冰的范围频繁出现创纪录的低值。2007年9月北极海冰范围为403万平方公里，是有卫星观测记录以来的最低值（《北极海冰减少致欧亚冬季降温》）。而新加坡《联合早报》的报道则认为，北半球的北美洲、欧洲和亚洲地区遭遇寒冬，并非是全球变冷，而是因为北半球出现了气象颠倒的情况，这是北极的自然震荡造成的（北极上空的大气压力会出现两种极端变化，直接影响北半球出现暖冬或寒冬）（《欧洲遭遇极寒天气 气候专家称全球变暖已停止》）。

 

作为普通公众，面对这样一些争锋相对的报道，也摸不着头绪。夏季的热浪也的确感受到了，冬季也的确感觉似乎正在变得寒冷，究竟孰是孰非？其实，在全球变暖的经典理论中，就有关于欧洲严冬的预测。

 

要说清楚这个问题，必须先从温盐环流说起。温盐环流系统是大洋中最重要的海水运动，一般被形象地称为“大洋输送带”。在这个系统中，北大西洋表面冷而致密的海水下沉到海洋深处，再经过印度洋和太平洋，最终回到大西洋。这整个循环过程要花费数个世纪之久，是调节地球上大陆之间热量的最重要的循环之一。洋流在赤道区域吸收热量，上升到大洋表面，通过湾流及穿过欧洲西海岸的北大西洋暖流向北移动，缓和了欧洲西海岸的气候，这就是为什么尽管欧洲位处北部高纬度地区，但气温要比同纬度的区域温暖。如果北极冰川不断融化并快速漂移到海洋中，为其注入大量淡水，这些变化就具有了改变整个地球的能力，其严重后果之一便是冰川融化有可能打破温盐环流。若注入的淡水过多，则会打破这个循环，因为淡水不再下沉（淡水的密度比咸水低，密度高的咸水才会下沉），因此，淡化的洋流到达该洋流的北端，将切断循环的下沉线路，从而停止全球性的热能传输，随后欧洲可能会陷入严寒，并发展至冰期。

 

温盐环流在地球上温度和盐度都不同的大洋之间输送着营养物质和热量

 

当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并无定论。在IPCC第三次报告中就曾提到，大气环流模型（GCMs）所预测的全球洋流对全球变暖的响应结果比较宽泛，其范围从“毫无变化”到“在2100年前减缓40%”。伯尔尼大学物理研究所的Thomas F. Stocker博士谈到，“温盐环流很可能伴随着全球变暖而产生变化，不过这种变化的程度和范围目前仍然无法确切得知。”

多年前，一部美国大片《后天》曾经将类似的场景描绘出来了，地球在一天之内突然急剧降温，陷入冰河世纪，整个北半球陷入了龙卷风、暴雨、暴风雪、海啸等各种灾难之中。当然，电影采用了极其夸张的手法，将多年或者百年才能完成的事儿，在一天内表达出来。在地球历史上，类似《后天》的事件也是有的。距今12600年前，地球气候也在变暖，但突然出现的“新仙女木事件”使气温骤降20多℃，地球反常地进入了冰期，科学家普遍认为这是温盐环流带关闭所造成的。

 

因此，我们现在根本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和根据否认气候变暖，只是根据近年来的严冬是缺乏说服力的，因为这本来就是全球变暖相关理论中已经预料到的情况。本文无意与CO2排放、温室效应联系起来，只是想探讨气候变化的方向究竟如何，但目前并无确切的结论。

【文中部分数据和论述来自我们最近刚翻译完成的一本译著《变化中的生态系统》（高等教育出版社），敬请期待！另一姊妹译著《气候变化生物学》正在火热翻译中，望年内出版。】

推荐阅读材料：
Stocker, T. F., R. Knutti, and G. K. Plattner. The Oceans and Rapid Climate Change: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Washington, D.C.: 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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