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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向自然,或者说回归自然,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命题。在这里我提到这一命题,是为了与人类“逃避自然”作对照,虽说人们并没有就“回归自然”达成共识,但是这种感情有几点需要大家予以关注。其中一点就是这种感情的古老与悠久。
我想强调的第二点是:那些久居城市的人们会普遍对自然怀有亲切的向往,正如我们从那些记录想尽的欧洲历史和东亚历史中了解到的那样。不仅仅是这些城市居民有这种逃往自然的情感。钢筋水泥筑就的城市本身的不自然性并不是产生这种感情的根本原因。(非洲勒勒人为例)
第三点:人类回归自然所采取的规模相差很大。规模最小的就是为我们所熟悉的日常活动,如周末到森林去露营,这种活动持续时间较短;稍长一点儿的是在乡间生活一段时间;而另一个极端则是欧洲人经过长途跋涉,迁移到美洲,并永远定居下来。
第四点:无论是哪种规模的“回归自然”的运动,几乎都不会造成原来家园人口锐减,或是被遗弃,即便是横渡大西洋这样大规模的迁徙也没有造成这种后果。原来的家园,即那些主要城市和大都市,仍然在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人们去那里定居,他们与大自然的距离也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扩大。
最后一点提醒我们,“逃向自然”是依赖于“逃避自然”的,逃避自然是第一位的,这是不容置疑的。正是先有了人口压力和社会束缚与日俱增,才有了后来人们逃避愿望的产生。我已经指出,压力是文化自身发展的必然结果,文化就是我们逃避自然的愿望以及实现这种愿望的能力。之所以说“逃避自然”是第一位的,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人们逃往的自然必定已经被人文化了,且被赋予了人类的价值观,因为这种自然是人类愿望的目标所在,而不是一个人们被迫或不高兴进入的一个模糊的“外部”世界。所以,可以这样说,我们希望逃向的地方已经不再是自然,而是“自然”这一迷人的概念,这一概念是人们经验与历史(或文化)的产物。尽管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但是,“逃向自然”的确是一项文化事业,是一种被掩饰起来的“逃避自然”。
尤其是最后一点,“人们逃往的自然必定已经被人文化了,且被赋予了人类的价值观”,这一点足以说明为什么中国所谓的生态旅游都是大兴土木后的旅游,而不是真正的自然中的野趣的旅游,因为没有多少人真正喜欢自然中的“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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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20 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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