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Washington University in St. Louis）(图1)，始建于1853年2月22日，是一所位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私立大学，是美国历史上建校最早也是最负盛名的“华盛顿大学”，被誉为“新常春藤”名校之一，属世界一流大学。2022U.S.News全美大学排名第14，医学院为全美Top12最佳；2021U.S. News世界大学排名第33，历史上共有25位诺贝尔奖得主曾在此学习或从事教学研究工作。

图1.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Washington University in St. Louis）鸟瞰

我的研修身份是麻醉学系（Department of Anesthesiology）的访问学者（Visiting Researcher），圣路易华盛顿大学麻醉学系位于WashU医学院（School of Medicine, WUSM）（图2）,其研究水平在2022U.S.News全美排名第10，在超过15年的时间里，麻醉学系的65个研究项目得到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大量资助，位列前五名，2021年排名第2，总金额达到2500万美金。

图2.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Washington University in St. Louis， School of Medicine, WUSM）鸟瞰

我开展工作的研究机构位于疼痛研究中心（Pain center, WUPC）与痒觉/感觉障碍研究中心（Center for the study of itch and sensory disorders，CSISD）。CSISD是全世界最早（2001年）建立的痒觉研究机构，经过约20年发展,在全世界具有很高的声誉。我访问研修的合作导师，CSISD研究中心主任、麻醉系终身正教授Zhoufeng Chen博士，长期致力于痛和痒的神经生物学研究，其实验室在2007年发现首个中枢神经痒基因；2009年首次发现传递痒的特异神经元，将“痒”和“痛”区分开来，解决了这一领域持续近百年的争论；2011年首次报道了吗啡引起瘙痒的重要机制，2017年率先揭示了痒行为可以传染的神经生物学原理，其研究成果发表于Science, Nature, Cell等顶尖学术期刊，成为该领域领军科学家。

随着学成归国的留学人才越来越多，各科研单位对人才的科研学术水平要求也是节节攀升，各大人才招聘市场招聘要求一栏随处可见“有海外访学经历者优先”的字眼。许多高校、科研院所更是将海外访学经历列为了职称晋升的必要条件。海外访学已经成为一种时代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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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WashU的两年研修期间，我的体会和收获主要有以下几点：

（1）专业主义精神

在WashU研修期间，让我体会最深的就是科学家的专业主义精神。首先，Chen教授对科研工作的浓厚兴趣和严谨的科研作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天Chen教授很早就来到实验室，每周组织召开实验室会议，时刻关注团队成员每个人的工作进展，及时给予指导和建议（图3）。对任何一个有意义的结果，他都非常兴奋，这种情绪也深深感染了我和实验室每一位成员。同时，对于结果的确认他总是非常严谨，强调只有多次重复得出的结果才可靠。我想，这里之所以具有较高学术声誉，与科研人员的专业主义精神密不可分。

图3. Chen教授在实验室指导博士后Davin Barry开展小鼠实验。

（2）规范的制度与完善的条件

另一个感受最深的实验操作规程很规范与实验条件很完善。

1）开展动物实验前，每一位成员必须通过学习和考试获取动物饲养与实验的资格，动物的饲养和实验在各自规定的环境中，对动物的任何操作遵循严格的无菌制度与动物伦理规则，实验期间配合动物中心管理人员不定期接受动物伦理委员会检查（图4）；

图4.动物饲养与操作的情景，在指定的实验环境严格遵守无菌操作与动物伦理规定。

2）严格的实验室周报告制度（每周一次）、组会制度（每6-8周一

次）和文献进展汇报制度（每周一次），周报告是每位成员每周和导师一对一进行讨论，组会和文献汇报由实验室成员轮流进行全组汇报和讨论；这样的科研训练虽然严格，但每一位实验室成员通过每周的工作与总结以及每一次汇报，能最快速成长起来。毕竟，要想成长与进步，就得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3）麻醉系每周会邀请校外学者通过ZOOM为大家带来高水平学术讲座，建立浓厚的学术氛围并促进交流；

4）本科生实习制度：每年定期有WashU本科生进入实验室实习，由博士后指导学生参与课题研究；

5）最优化利用实验条件：即使我所在的实验室不具备所有的实验条件，但其他实验室的部分仪器设备可以共享，以保证实验能顺利进行。另一方面，各实验室之间专业知识交流频繁，有助于科研人员拓展视野，丰富专业知识，迅速获取专业信息，也利于科研工作的调整与完善（图5）。

图5. 我在实验室工作的情景

（3）语言和实验技能的提升

两年的学习生活，对我的科研而言，首先是提升了英语水平。访问研修期间，和导师的每一次交流，每次的周会、组会和文献汇报，都是对英语口语的锻炼和提高。其次，是专业基础知识得到加强。在这两年中，一边做实验，一边阅读文献并与导师和实验室同事交流，对夯实专业基础很有帮助。而且在国外，脱离了教学工作，可以全身心集中精力做科研。加上Chen教授和实验室同事的指导，业务能力得到加强。第三，就是提升了科研技术水平，例如此前从未接触的活体钙成像、脑电记录以及各种行为学结合MatLAB软件分析等。

（4）启发与思考

相比于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或美国的其他顶尖高水平大学，我们的差距主要是基础研究能力不足，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原创性的基础研究很少，我们大多在做“应试”的为完成考核任务的低水平重复科研，过于追求影响因子，而忽略研究发现的过程和实际价值。这样的科研束缚了我们的思维，让我们不能或不敢冒险去探讨处在“无人区”领域的科学问题；

2）投入时间不足，老师的时间被繁重的教学工作或与科研无关的琐碎事情分割，无法集中精力投入时间去思考探索别人没解决的原创性问题；

3）基础科学本质上是跨学科的交叉综合性科学，不同单位不同领域的老师交叉合作还有很大空间，一是隔行如隔山，存在天然的学术社交壁垒，二是考核论文涉及第一作者第一单位的学术利益问题，这导致老师们在合作前不得不有所顾虑，影响了老师自由合作开展原创性研究的积极性；

4）因为科研是在科学哲学理论和方法指导下的严谨的学术探索活动，老师自身科研能力不足与接受正规科研训练的学生不多，也是导致原创性科研问题探索不足的原因；

5）基础科学是前沿技术驱动的科学，懂得或会使用前沿实验技术的老师和学生不多，主动去开发前沿技术并独立解决实验中瓶颈问题者更少，这是导致低水平重复研究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有以上一些差距，但我们的优势是：首先有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另外学校各层面也都非常重视基础科学研究，科研经费投入充足，实验平台等硬件条件的建立相对较好，高水平人才引进力度大，领军教授学者越来越多，研究生生源充足，老师们的工作积极性较高，具有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我校医工、医理交叉初具规模，有较大交叉合作空间和潜力。

因此，针对以上差距，我校可以在论文考核等科研成果评价方面更多元化；调整教学与科研的时间分配，给与老师更多的科研净时间；鼓励校内校外广泛自由的交叉合作；鼓励先进科研理论、实验室管理经验等相互交流，促进前沿方法技术的传帮带或与公司合作开展专门技术培训。结合我们的优势，在全校师生的共同努力下，相信我校定能缩小与欧美高水平大学的差距，建成为世界一流大学。

（5）对今后赴美留学同学的建议：

1）语言与文化适应：放低姿态，不怕犯错

语言是交流的工具，是适应新环境的开始。那些适应能力较强、语言水平提高较快的留学生并不一定是英语基础最好的，而是愿意多说，主动接受新事物，乐于拥抱异域文化，并且把犯错这事儿看得很轻的同学。虽然课题组中国学生比较多，外国同事较少，但我都会积极主动与外国同事交流，用英文与中国同事交流。时间久了，紧张感渐渐消失，口语进步得快了。我在学校和实验室里常会看到这样的现象：中国学生总是聚到一起形成自己的圈子。因此，有的中国学生始终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这样的舒适区不仅剥夺了语言方面的进步，也会让日常社交停滞不前。我的体会是，越是放低姿态、不怕犯错、打开心扉，就越能被别人接纳。

2）种族与宗教：注意言行，避免冒犯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在这里宗教与种族歧视是非常严肃、敏感的话题，任何一个有文化、有教养的人都会以种族歧视为耻。我们必须要对其他民族、其他国家的文化习俗有最基本的了解和尊重，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辞。例如，有的中国学生在看到黑人时会下意识地用到“Black”这样的字眼。这虽然是无心的冒犯，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比如，有的人在看到黑人或拉美裔美国人时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钱包。虽然这是个细小的动作，却意味着对一个种族群体的否定。另外，我所在的圣路易斯市每天都有枪击案发生（图6），所以在美国留学要谨言慎行，尽可能避免独自到偏僻地区，若是外出或购物最好能结伴而行。

图6.我所居住的社区附近举行纪念死于枪击暴力事件无辜儿童的活动。

3）学习与生活：注重细节，积极乐观

第一，提前与准时。国外的老师和学生都很有计划性，很多事很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日程，若想在deadline (截止日期)前完成任务，最好的做法就是尽量提前，绝不拖后，而最礼貌的做法是提前一天提交(邮件)。对于电子邮件，一定要及时回复。守时还意味着要遵守约定，即按照约定按时完成要做的事。如果自己已经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却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或不可抗的因素没能完成任务，一定要及时告知对方并坦率承认自己的问题，然后给出明确的完成时间，切忌说出probably或around这种不确定的词汇。

第二，尊重与礼貌。例如，推开门之后要记得为后面的人扶住门，以防碰伤他人。去餐馆吃饭不要一味地省小费，因为在美国，小费是对服务生工作的肯定，如果人家的服务没什么大错，你就需要支付一顿饭钱的15%~20%作为小费。搭乘别人的车时，如果副驾驶的位子上没有人，就不要坐在其他位置，否则司机会觉得不受尊重。到别人家做客一定要带些小礼物，比如一束花或一瓶酒。

第三，积极与乐观。我们需要对学习和工作有高度的责任感，积极主动，不用同事和导师时时督促，不仅独立完成分内的工作，还应协助同事完成课题组的其他任务。比如我的其中一个职责是转基因动物的鉴定，当我在动物房发现同事的动物有问题时，如果同事不能赶来，我会帮助同事处理。这些额外的工作虽然需要投入时间，但这样的付出会换来同事的友谊和信任，这对于长期一起在实验室工作至关重要。

总之，在美国两年的学习和研究生活，使我开阔了眼界，学习到先进的实验室管理、科研规范与技能。我想，我应该充分借鉴这些先进的经验，同时立足国内的实际，积极投身当前的科研工作，尽到一名青年教师应尽的职责，不断提高自己的教学和科研工作水平，丰富自己的个人成长经历。同时，也希望对以后出国留学的同学或同事有所启示，希望他们能勇于探索新事物和挑战旧观念，不断丰富自己的经验，在学习、工作和生活中不断提高和完善自己。

作者简介：裴磊，男，博士，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副教授，参加2019年优秀青年教师培养计划访问学者公派项目，于2019年9月至2021年9月至美国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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