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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高明
既然我们想要知道玉米地养鸡的生态科学实验效果,必须要用有力的科学数据来说话,如果没有系统的数据,这样的实验就白做了,而要做这个实验,必须得有人去做,而最好的办法是安排研究生来做。这个时候,我们想起来一个人,她就是乌云塔娜。
乌云塔娜就是本书前面提到的那个研究生,这个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的姑娘,父亲是汉族,母亲是蒙古族,她随母亲,民族成分是蒙古族。她人长得很漂亮,喜欢唱歌,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她的歌声。我组聚会时不愁没有人带头唱歌,塔娜既能唱汉语歌,也能够唱蒙古民歌。
这个学生进入我们课题组还有一段故事。2000-今,我们在内蒙古正蓝旗一直从事草原退化生态恢复的实验,正蓝旗还有一个大型的“禽北上”基地,在那里我们成功恢复了4万亩严重退化的沙地草地。也正是在正蓝旗,我结识了很多朋友,乌云塔娜就是我的朋友、她的一个远方亲戚、正蓝旗政协主席艾宝生介绍认识的。当时,乌云塔娜大学毕业免试推荐进入中国林业科学院读研究生,正好我有一个小师弟在林业科学院,正是塔娜要去的课题组。但是后来林业科学院要求进入的研究生本科必须是211大学,塔娜毕业的内蒙古农业大学不是211,尽管我做了推荐,林科院还是没有要。后来,乌云塔娜联系到了河北农业大学读研究生。被河北农大录取后,塔娜表示跟我做毕业论文,经过她的导师同意,她就来到了弘毅生态农场。
开始给塔娜设计的课题完全是植物生理生态方面的,与农业没有关系,即将浑善达克沙地的榆树与山东本土的榆树放在一起栽培,观察它们对水分和养分胁迫的适应能力。我带塔娜到正蓝旗她的老家现场取了不少沙地榆树苗,在山东农村种下了,还从蒋家庄村挖来不少榆树苗。但是,后来塔娜发现,草原来的榆树在山东生长不好,苗子死亡严重。她正为论文犯愁的时候,我们的玉米地养鸡的实验需要人手,给塔娜讲清楚了实验的科学意义和生产价值后,这个草原来的姑娘愉快地接受了,于是,玉米田里又响起了她的歌声来。
我们给玉米地养鸡的思路起了一个很学术的名字,叫“禽粮互作”,以往农学上讲究作物与作物之间间作套种,但都是限于植物之间,今天我们设计的实验是将动物与植物放在一起管理,且某种程度上要动物管理植物,这个新思路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后来我们将这个思路申报了专利),北方旱地的“禽粮互作”模式有些类似南方水田里的“稻鸭共生”或“稻田养鱼”,如果实验成功并推广开来,将是中国人的又一农业发明。
因为院子里已经彻底告别了农药、农膜、除草剂,里面的草和害虫都是能够利用的资源。于是,在“禽粮互作”模式下,我们给乌云塔娜设计了几种不同的处理,即散养柴鸡吃农田害虫组、无害虫添加组、无动物干扰组,各放养15只鸡,分成三次重复,观察玉米田杂草控制和产量情况,同时我们还来看看三种不同处理的经济产出。当时在内蒙古正蓝旗,我的研究生王冰雪也做了同样类型的实验,看看草原上养的鸡对生态的保护作用,因为本书主要介绍弘毅生态农场的,这里就不介绍她的工作了。
图4-3 养鸡姑娘乌云塔娜对来访的记者讲述她的玉米地养鸡经。
明确了实验内容和要获取的数据后,乌云塔娜高兴地进入了实验状态。应当说,她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每天必须第一个起床,将院子内诱虫灯捕获的害虫称重、留样品,供喂鸡用,然后再去喂鸡。要知道,鸡起得比人还早,天一放亮,它们就遍地找食吃了,如果不及时喂养,它们就到处刨食,怕影响玉米生长。喂完了食物,还要喂水。喂鸡的工作一天两次,抓虫子的工作每天一次。塔娜喂鸡和农民喂养不同,她还要对喂养的食物称重记录,要每天记录科研论文的数据。平时胆小、非常害怕虫子的女生,后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竟然敢大把大把地抓虫子了。那些鸡们,一见到塔娜到来,都来抢虫子吃,可怜那些对照组的鸡,没有鲜活的虫子们聊以解馋啊。
塔娜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2009年秋天,绿色和平国际组织的摄制组,绿色和平来访,乌云塔娜的解说,对生态农业有了很深的理解。后来,乌云塔娜来北京工作,其背景就是这个实验,因为与两个法国女生同吃同住,练就了很好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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