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农药种大白菜怎样防治虫害？

蒋高明 王延静

不打农药能够控制大白菜的虫害吗？答案是完全能。在山东枣庄和临沂，我们分别进行了多年相关实验，证明是成功的。不仅害虫不用打农药，连病害也不用打药，因为基本就没有出现过病害，或病害非常轻。我们是如何做到的呢？

我们的做法是充分利用基于生物多样性防治病虫害，促进生态平衡，提高农业生态系统的“免疫力”，从而实现不用农药控制病虫害的的目的。

由于今年气候极端干旱，为了赶时间，在一次下雨之前，我们把菜种子撒在地表，连续下了下了三四天雨之后，萝卜白菜就出苗了。今年种植的萝卜白菜不像往年种植显得那么规整，出苗参差不齐，种完之后基本“不管不问”。即使如此，枣庄思源家庭农场的大白菜至今没有虫害和病害危害。我们的主要做法是：

第一，要做到野草围绕。我们有意识地在菜地四周，留一些野草，包括农田坟墓上野草都有意保留。在耕地时，由于产生了强烈的扰动，一些天敌动物如瓢虫、蜘蛛、青蛙等，会迅速逃到四周野草中去。由于有了临时栖息地，种完萝卜白菜后，它们会回到菜地，“守株待兔”，等待害虫出现，从而实现生态平衡。

第二，白菜地里留草。由于播种较晚（8月下旬播种），秋季菜地的苋菜等，高度不到30厘米(夏季可达1米)，它们要开花结实，但不会影响萝卜白菜的生长，就不用除草，而是有意保留。今年霜冻来得比较早，一场霜冻让这好多夏季的野草停止生长。当然也有不受影响的，如马齿笕等。利用野草的本地化和多样性，达到了种植多样性的目的。只有种植多样性才可以促进农田的生物多样性。

第三，突出蜜源植物的作用。通过野草的本地化和多样性，保证菜地有蜜源植物。即使是在深秋，菜地边上还有野花在开。虽然花不多，但也可促进天敌昆虫的存在和繁衍。

第四，坚持不用化学农药。停农药是做好生态农业的关键，因为农药对天敌生物的伤害很大。有人认为“在萝卜白菜两个叶的时候必须打一次药，否则会被吃光光。”实际上，我们耕地之后才种植萝卜白菜，在萝卜白菜两片叶的时候，地里是光光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害虫。如果那时候打药的话，就会杀死菜地里面绝大部分的天敌昆虫，如蜘蛛、瓢虫等等。而恰恰所谓的“预防式打药”，破坏了生态平衡，杀死了天敌昆虫。提前打药的弊端是，当菜粉蝶在翩翩起舞过来产卵的时候，菜地里没有天敌守护，它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繁殖，只能继续打药。这就是很多地方农民种菜必须不停地打药、且不断换药的一个重要原因。依靠农田生物多样性，保证正常生产，而不用去管所谓的病虫害，因为在健康的生态系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病虫害。

第五，不讨厌害虫。我们曾经拍过好多期视频，告诉大家我们的发现——就是蜘蛛数量多，一平方十多头的密度，当然还有瓢虫、食蚜蝇、青蛙、寄生蜂等。而菜地里的蚜虫、白粉虱、菜青虫等害虫，是涵养这些天敌昆虫的，天敌昆虫和所谓的害虫相互制约达到低密度生态平衡的目的，可以形成有虫无害的目的。因此，没有所谓的害虫就不会有所谓的益虫，而所谓的害虫和所谓的益虫和植物之间是亿万年共同进化的结果。没有昆虫植物也很难正常生长，这就是神奇的生态系统所发挥的功能。

第六，促进天敌越冬。我们尽可能保护各种昆虫安全越冬，做法其实很简单但非常有效，即在四周野草围绕的地方，尽可能保留冬季不扰动地面。从而保护各种昆虫包括害虫安全越冬，为明年利用生物多样性和生态平衡控制病虫害打下良好的基础。

秋季的蜘蛛还解决了蚜虫、菜青虫问题、甚至抑制白粉虱爆发。种完白菜之后，基本不管不问，除非特别干旱的情况下，对菜地浇浇水。这种做法看起来非常粗放，但效果很好较好———我们种植的大白菜从无病虫害困扰。

在弘毅生态农场，我们将大白菜种植在食物森林里，完全禁止农药、化肥、除草剂、地膜、激素。森林是没有病的，也没有所谓的虫害。我们在很大的林窗里种植大白菜、萝卜、胡萝卜、姜、葱、韭菜等等，也根本不打药，没有病虫害困扰。其科学机理与枣庄一样，也是利用生物多样性，以虫治虫。所不同的是，森林里增加了鸟类，对虫害控制效果更好。

上述基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生物防治是非常简单有效的，也非常有乐趣。该种植模式对环境友好，不与自然对抗。没有化学农药污染，食品更健康。

对比普通农户种大白菜打10-12遍药，我们这种打0遍药的大白菜是非常安全的、健康的，很受市场欢迎，效益是普通农户的3~5倍。

（蒋高明为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王延静为山东枣庄思源家庭农场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