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廉价食品的健康代价

蒋高明

众所周知，人类的食物是由那些自然界长期演化，并经过人类不断培育的物种所提供的。最初的能量都来源于绿色植物的光合作用，但前提是农民要付出辛勤的劳动。如果农民纷纷离开土地，传统的劳作与养殖方式被现代农业技术和大机器所取代，即人越来越懒，而农业依然要满足不断增长的人口需求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呢？这里，全球最发达的美国已经给出了答案。

充足的食物供应、低廉的食物价格，似乎保证了经济繁荣。然而，为生产严重偏离市场规律的低廉食物，美国人所付出的代价往往是从超市产品价签上看不到的。这些代价包括，农民苦不堪言；环境遭受破坏；城市居民为健康买单；政府每年需预算出大笔经费补贴农场主。

过去60年来，美国工业化农业大幅扩张，大量化石燃料、化学药品进入农业生态系统，而大量农民进入城市，美国人的吃饭问题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如今在美国，仅以种养业为生的农民占总人口的1.8%。

美国以耗费更少的劳动力成本，来耕种更大面积的农田，得益于规模经济，得益于政府多种鼓励措施和高额补贴。这些措施不断强化，使那些作物品种单一化的大型农场更加受益。与此相伴的是，食品产业愈发集中起来。在美国中西部地区，目前有4家公司从数千家农户那里收集农作物，用于加工各类农产品。单一化的农业延长了“食物公里”，美国中西部地区的粮食平均需要经过1518英里路途，才能从生产者到达消费者手中。因为生产的粮食卖价过低，只有扩大规模才能够保证效益，农民们面临着“不扩产、就出局”的痛苦选择。然而，消费者花在食品上1美元，农民却只能得到20美分。

农民一方面必须大量生产廉价产品，另一方面利润却极低，小农不断破产。这样的农业模式是不可持续的，最终导致了美国健康风险不断加大。试分析如下：

第一，生态环境的沉痛代价。美国农业由于缺少劳动力，只有依靠农药、化肥、转基因等技术。化学肥料和杀虫剂连年大量使用，造成土壤流失、水质恶化。美国80%的玉米用于喂养牲畜、家禽和鱼类。低廉的玉米、大豆极大地刺激了大规模“集中营”式动物养殖。为生产动物蛋白，美国每年产生2万亿磅的粪便，对生态环境产生巨大影响，潜在的有害气体污染周边河流和空气。将粮食和肉食通过货车运送至美国各地，耗费数十亿加仑汽油。美国纳税人为此要缴纳各种道路、高速公路补贴税。集约化动植物种养殖模式，造成野生动物栖息地不断消失，乡村的美丽景色一去不复返。

第二，美国消费者被迫摄取抗生素。“集中营”式养殖，动物生病概率是增大的，这样就需要不断向家畜饲料中添加抗生素。据估计，美国70%的抗生素都喂给了健康的生猪、鸡鸭和牛类。研究表明，习惯性添加抗生素可增强细菌的抗药性，导致人类的细菌性疾病更难治愈，甚至会威胁人的生命。如今，肉类生产加工系统高度集中化，一旦有食品带有病原体，更容易发生大规模污染事件。2002年10月，美国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食品召回事件。由于突然暴发的李氏杆菌病导致20人死亡、120人发病，国内第二大禽肉生产商不得不召回了2740万磅鲜肉和冷冻肉产品。

第三，美国的肥胖人群比例全球最高。肥胖问题在美国近几十年来越来越严重，并成为一个普遍的健康问题。虽然许多发达国家都有类似的情况，但美国的肥胖人口比率是发达国家中最高。从1962年开始，美国肥胖率由13％一直上升，在1997年达到19.4％，及2004年达到24.5％，目前早已超过三分之一。早在2010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就指出，美国35.7％的成人和17％的儿童有肥胖问题。虽然在过去十年女性的肥胖率一直高于男性，但在1999年与2018年之间男性的肥胖率也不断增加。

第四，美国的糖尿病人大幅度增加。2018年9月19日美国《健康新闻》(Health Day News)发布的报告显示，七分之一的美国人患有糖尿病，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患有血糖疾病。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数据显示，14％的美国成年人患有糖尿病，其中10％知道糖尿病，超过4％未确诊。根据美国糖尿病协会的统计，95％ 的糖尿病病例是2型，占绝大多数，通常与超重或肥胖有关。糖尿病不断在损害者美国病人的心、脑、肾、眼，由此引发了其它重大疾病。

第五，美国癌症病人增多。美国也是名副其实的癌症大国。据《2018癌症数据报告》，2018年美国有170余万新发癌症病例，死亡人数在61万左右。在全癌种中，肺癌、前列腺癌、乳腺癌和结直肠癌，为典型的四大杀手。中国人口是美国的4倍，美国每年患癌症人口比率反而是中国的2.29倍。这还是美国积极采取了癌症预防为主十年后的结果。因此，从患癌的人口比率看，世界第一癌症大国是美国不是中国。

美国消费者只需拿出家庭可支配收入的10%用于购买食品，遗憾的是他们用于医疗支出高达17%，均为全球最高。廉价食品不仅没有造福美国广大公众，还导致工业化农业升级，形成恶性循环。中国农业正在走美国的老路，许多科学家“言必称美国”，抛弃我们传统农业的优势，牺牲生态环境和人体健康，发展工业化农业，造成生物多样性和食物多样性严重下降。美国的教训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