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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自2009年博士毕业,掐指一算,已过十年。十年来,有痛苦有喜乐,有彷徨有执念,酸甜苦辣咸,生活还是过得有滋有味。在此写下本文,写写自己的科研经历,谈谈对科研对生活的一点体会。
说起工作,还要从读书谈起。在博士期间,我主要是做鱼类遗传学分析,具体说是做几种海鱼的杂交,然后进行遗传学分析,内容比较浅显易懂,没有高深的技术。读研期间,当时导师还是个小老板,学生不多,有时候还会和我一起做实验,对我的指导也很具体,包括如何阅读文献、如何和外国人联系、如何做PCR、如何做核型、如何使用流式细胞仪等等。后来想想,这个过程也是给我一个很好的科研训练。所以后来我在带研究生时,都尽量带着他们做一段时间的实验,把自己的方式传承下去,现在成为课题组长了,我要求下面的博士,也要给学生具体的指导,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做实验,具体指出学生的错误和不足。
毕业后,我来到省级水产研究所工作。我是来到这里工作的第一位博士,研究所在我之前从未招过博士,工作也是以应用为主,兼做技术推广等等。一开始,我也是极度不适应。后来想想,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作水产研究,需要有基地,开展养殖试验(国外称为wet lab),也需要有室内的实验分析(indoor lab)。当时的wet lab是有的,科室的病害中心有个实验室,有些实验条件,可以做基本的分子生物学实验。就这样,我真正意义的科研就这样上路了。
刚开始,课题组长有些应用性的课题,我就做做这些课题,兼带着做个写手,课题申请、汇报、总结,科室里的材料撰写等等。当时课题组长,什么课题都申请,也要求我去试试省基金、国家基金。那时候,年轻人主持课题的机会不多,省基金、国家基金是个机会,所以我也积极筹备。第一年,由于时间比较仓促,也没什么经验,我就把博士的内容整理了一下,写了个基金递交上去了,后来得到的是3C认证。第二年,我开始反复琢磨:博士期间,帮着导师做了一个小实验,发现有一种鱼(条石鲷)具有性染色体,属于个新发现;当时挺兴奋,后来由于取不到实验材料,就停那里了。工作以后,这边刚好有这种鱼,我就继续进行验证,基金内容就围绕这个发现展开的。这次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提前写好本子,交给博士导师修改,导师也提了很多意见,我都作了认真修改。后来,这个基金中了。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兴奋劲:科研处的一位同事8月15号晚上打来电话,我预料到可能是基金中了,接通电话,果然是基金中了。谢天谢地谢人。拿到个青年基金后,我在文章方面就有一些积累,基金结题后,虽然我没有再去申请这方面课题,但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做。今年我作了课题组长,这个课题给了课题组一位博士,让他继续做,今年也中了个省基金,这是后话了。
第三次申请是2013年,当时青年基金结题的前一年。当时虽然青年基金做了些东西出来,但单位里觉得这个研究太基础,与应用联系不起来。当时,手头重点是做另一条鱼的育种,也有些积累,我就申请了分子育种方面的课题。由于那一年我申请到了国家留学基金,联系的国外导师也是作分子育种的,我也认真读过他的文章和课题,所以我自己是有些思路的。这次申请运气也是比较好,后来幸运地中了。有了这个基金后,我又作了两个省里比较大的专项,也作出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当然现在仍然还在做,有望这几年把进一步的成果展示出来。
再回到2013这一年,我当时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这个也是当时很想出国留学的原因。这一年我也把此前联系的国外作分子育种的导师请来做报告,他人很不错,研究做的也很好,不过后来我还是没有去他那里(真对不起这位老兄)。主要原因是我们交流下来,他说他所在的那个研究机构比较偏,开车要1个小时,要住在马里兰州,工作在西弗尼吉亚州,我当时还不会开车;另外,我觉得做分子育种是个很好的方向,但这个不是一个人能做的来的,也需要很高的平台和投入。也就在这一年,在参加中科院水生所的一次学术会议中,有位做鱼类生殖细胞移植的日本博后,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我就想去做做生殖细胞移植。在留学基金的支持下,我找到了一个做基础生物学的实验室,主要做棘皮动物的生殖细胞发育,后来我就去了这个实验室。
美国的这个实验室,在波士顿附近的布朗大学。在这里,我收获了很多。尤其是老板Gary Wessel的为人和管理方式。Gary Wessel是一位非常开明的人,情商很高,他很会鼓励别人,很懂得care别人的感受,Push别人很讲究方式方法,批评别人的方式也比较委婉,很会包容别人。直到现在,我一直以他为榜样,对于课题组成员的管理,尽量学习用他的方式,让课题组成员感觉到自己很重要,鼓励他们勇敢前行,不怕犯错误,不要一味追求正确,Push别人要讲方式,尽量不公开批评人。
在美国访学期间,感觉自己是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是,由于一年时间比较短,而且做得方向自己又没有多少基础,总体感觉自己科研上的水平上提升不大。在此期间,我又想到了做鱼类生殖细胞移植的实验室,我写信给竹内(我日本的导师,当时是副教授),要和他一起申请JSPS博士后。在2014年9月,我们就写了个Proposal提交上去了,第一次没有中。第二次申请的时候,我刚从美国回到国内,对之前的proposal没怎么修改,就提交上去了,没想到7月份的时候接到通知,说是中了。当年一共有一千多人申请,命中率10%,我是水产领域唯一一个。竹内得知中了后,也是非常高兴,他说一般是日本前几名的大学和国立研究所才能申请到这样的项目,没想到我们会中。后来,竹内教授也来到国内,和我的单位沟通,多次与单位沟通后,日本之行得以成形。在此期间,单位也保留了我的各项工资待遇,允许我评职称,我也是非常感激单位。
在日本期间,竹内把我当作朋友对待,在科研上处于放养状态,我想做什么都行,来去也非常自由。在研究方面,我和竹内做的内容是无缝对接,但当时竹内教授工作面临变动,我们许多想法没有执行。这段时间里,我就学习一下日本这边的技术,结合我的研究背景拓展一下日本这边的研究;另外,干干国内的一些事情,整理一下文章;基本上三四个月回去一趟,从国内带些样品过来分析。不得不说,这个实验室还有个大老板,Goro Yoshizaki,此君是竹内的导师,做科研是相当严谨,也独具匠心。虽然与Goro没有直接的工作交流,但在他的实验室,有时候与他的学生聊聊,也是收获很大。当时在日本时,我天天梦想着大文章,自己为此也烦恼了很久。没想到从日本离开时,虽然没有获得大文章,但感觉自己将鱼类生殖生理学和遗传育种学知识能够贯穿起来。在这个领域内就很有自信了,觉得自己一定要做自己独特的研究,有独立的思考,而不再是简单的follow。这可能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从日本回来后,我就开始谋划第四次基金申请。在日本JSPS项目基础上,我修改了一下,就提交了申请,说实在的,我对这次申请还是自信满满,但后来反馈的结果,有两位评审人觉得研究基础不够,设计的两个科学问题都比较难,同时做很难完成。今年再次申请时,我围绕一个点来写,和长江所的一位朋友反复讨论,又交给博士导师反复修改,来去数十次,终于得中。
工作十年,出国三载,拿到了基金3个,顺利评上了正高。这个可能在985高校,就是刚刚到评教授的最低门槛,根本谈不到有什么成就。不过到了二本平台,工作十年,没有被很多同学落下,也算是对自己努力的认可。很感激自己遇到的很多人,曾经帮助过我。对于这十年,自己有许多体会,但我只想说说几点,或许对青椒有帮助。
1. 早定方向、潜心科研、不忘初心、定出成绩。这个是王德华研究员博客写的,我不在此赘述。
2. 不拘泥于单位、不拘泥于形式。国家给不同的单位定位,如研究型大学、教研型大学、研究型单位、应用型单位。我们了解这些定位,但并不一定完全拘泥于这个定位。在应用型单位,有机会作应用基础研究,也可以做或者拿出部分精力来做,或者借用别人的平台,去和别人合作。我觉得985高校的水平一般是比二本要高的,但具体到某个学科,某位教授或学者,那也未必。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二本学校的博士,一样可以不断学习,作出高水平研究。浙江万里学院的葛楚天教授,前年在Science上发表了论文,就是很好的例子。
3. 有相对独立的思想。每个单位或者环境都有优点和缺点,多看优点,充分利用;少抱怨缺点,扬长避短。不怨天尤人,以积极的心态应对一切。人生最酷的事情,是把一手烂牌打好。
4. 充分的交流合作。在基金申请的过程中,博士导师给了我很大帮助;另外与国外学者的合作交流,也提升了我的眼界和水平,对于形成自己的研究思路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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