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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看,出北极圈向南不久,就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西伯利亚中南部山上的森林,尤其在有雪的时候,更加的清楚一些。我曾经怀疑在这个纬度上是否会有森林,也想过如果真有的话,俄罗斯人有多少的森林资源啊。到了西伯利亚,亲眼见到无边际的森林,才真是信了。这里满山遍野都是森林。任何地方村庄的房子,几乎都是全木头盖的。这些木头房子,不是中国南方常见的那种木板房,而是用横切面边长20到40公分甚至更粗的木方子垒砌起来的。木方子间垫着点棉花之类的东西,保证两个木头方子间不会有任何空隙。所谓针大的眼,斗大的风,在寒冷地区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这种木头房子,过西伯利亚冬天的保温应该没有问题。
这里的木材真的是太多了,而且质量非常好。低谷地区,常见的是针叶、阔叶混交林,山上多是针叶林,尤其是笔直的雪松,上好的建筑材料。村庄里,人们烧茶做饭取暖,全是烧劈开的木墩子。我一路的旅行中,可以看见原野上跑着火车,一列车长长的几十个车皮,只拉两样东西:油罐和笔直的木材,向南不知去什么地方。
以后的世界,基本上是几个有土地、有资源、有制造和消费能力大国的天下。欧洲的小国,日本等发达小国,都没有能左右世界进程的资本,那个资本不仅是技术,也必须包含资源。从资源这点来看,俄罗斯无疑是全世界最有潜力的国家。中国和俄罗斯签署的天然气输送管道协议,4千多亿美元的买卖,只是面上的价码,搭在里面有说不出口的政治因素,是无法用价钱来衡量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西伯利亚,最常见的阔叶树种是白桦。我去的季节,白桦树叶子已经在发黄,坐巴士路过山区,看见一些纯净的白桦林,极为漂亮,让坐在车上的我看得心痒痒,心想要是开车的师傅这会要尿急能停车上厕所就好了。但开车的司机,可能正在想着早点回家去吃黑面包、喝罗宋汤,对眼前的一切毫无感觉。
一路看下来,我发现在针叶、阔叶混交林带,白桦树和松杉为了争得阳光,都拼着往上窜,长得比我想像的都要高。到了真正的纯松林中,是我最喜欢的环境。那么多笔直的雪松,几十公分直径、几十米高的树,密集地站在那里,有一种不怒自威,令人生畏的气氛。那个真的叫做森林。这种森林里,松针松果一地,铺得厚厚的,踩上去有些弹性。更不要说空气中那种气息,让人有点失落,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又好像回到了从前。
看着那些森林,我问同行学植物的同事:为什么裸子植物的松杉,树干都长得笔直,而被子植物的各种树,枝枝桠桠很多,主干支干都长得曲里拐弯的?这个问题最后没有答案。因为要科学地来说,两者的差别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得清,加上我怀疑是否有能说得清的道理。于是我就班门弄斧,八卦解释了:没有子衣(果皮)的裸子植物,比较原始,缺点心眼,就直憨憨地长,不经意中居然成材了。而被子植物因为有了子衣,很先进,心眼也多一点,聪明得会在树林中曲里拐弯寻找阳光的馈赠,横行而不是向上,结果都长成了歪脖子树。不过,歪脖子树也不是坏事。长到极致,歪脖子树就成了园林中观赏的佳品。到世界各地的园林去看,人们栽种的最漂亮的树,都是歪脖子树,大概人比较喜欢。从审美的角度看,人们喜欢植物的复杂而不是简单。笔直的松杉没人喜欢,全都长在荒野里。只有到要盖房子时,人们才会想起它们来。建房屋的栋梁或者是社会的栋梁,一般不会用歪脖子树,因为歪脖子树虽然好看,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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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5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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