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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年的研究生招生基本完成。我在招生委员会待了四年,明年我希望能下了,这是一个很花时间的活,累死个人,至此说点心得。我们这个研究生院(见博物馆里的研究生院),每年招博士研究生4到6名,根据经费来决定。这是个“加速”的研究生培养系统,正常的要求,是学生在4年完成学业,拿到博士学位走人,这在北美是比较快的。这是个有实验性质的program,我以后再说。我们招收学生的比例,通常在10%到6%之间,也就是10个申请人中,有一个人能被接收。这个比例,和哈佛、耶鲁、普林斯顿等常春藤学校的研究生招生比例差不多。
每年申请时,学生在网上递进申请,包括自己的简历,GRE成绩,自己的自我介绍,做研究的statement,讲自己过去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对科学感兴趣,以及今后想在这里做什么事,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研究生院,等等。外国学生还需要有TOFEL成绩,我们的底线是100分。最后是大学时的成绩单,以及三封推荐信。所有的材料齐全后,馆里的所有研究人员,大约45个人,就可以上网阅读和评议所有材料。每个学生的申请,至少需要有三个评议意见。我们权重的东西,是学生的研究经历、潜力和发表文章的记录。因为四年时间很短,到你完成学业时,你拿什么作为敲门砖去找工作?最后还是要看你有没有好文章发表。一个学生,不仅要从一个学校成功毕业,更重要的是以后能在事业和科学上能成功。而所有这些,都必须在有口饭吃的前提下才有意义。
招生委员会的五个成员,在大家的评议和自己的判断下,对每个学生进行打分。排列出自己觉得最好的10位学生,以及自己觉得次好的10位学生。这个评分经过统计,会有一个最后的统计结果,最前面的10位学生和后面的10位学生。我比较会算命,今年前十名学生,全部在我的单子中。后十名学生,有9名在我的单子中,没有在我单子上的唯一一个学生,在后十名单子上排名第11位。所以我的同事说,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们都不用干活了,听孟津同学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在这个单子的基础上,我们评选出19个人进行面谈。其中一个人在野外,没法到纽约来面谈。由于这个学生在东南亚出野外,和我们有时差,我们不得不专门找了一天早晨,和他进行视频面谈。那段时间纽约大雪,交通很差,我很早起来,大早去参加这样的视频面谈,还是很辛苦的,路太难走了。其它的18个人,分作两批进行面谈。他们有人从德国来,有人从南美的哥伦比亚来。每一波面谈的学生,会在这里度过两天时间,有专门安排好的机会,跟我们现在的学生交流,从学生对学生的角度,去认识我们这个研究生院。也有机会跟以后的相关研究人员交流,参观相应的研究部门的有关设施,以及一个晚上的social,和馆里的研究人员,博士后,研究生等聊天,等等。最重要的事情,是和招生委员会的面谈,每个人一个钟头,在招生委员会5名成员前介绍自己,然后回答各种问题,很多是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很折磨人的。最后是学生对委员会提问题,以了解他(她)想知道的东西。这个过程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就是一个在书面上看上去很好或者还可以接收的学生,在面谈中很可能会完全翻盘。一个学生的思维、性格、对科学的认识和追求等,在面谈时能表露无遗。这个面谈的结果是决定性的。
面谈完成后,在校的研究生,参加了面谈的博士后,以及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可以在被面谈学生的内部网页下留言,说自己的感想和看法。最后,招生委员会的五个成员根据自己的面谈体验,以及各方面的评论,在专门的会议上对每个学生进行议论,他(她)好在哪里,不好在什么地方,等等。然后每个人挑出自己觉得最该接收的5个学生。根据学生得票多少,再排出一个名单。非常精彩的是,前五个学生,全部在我的名单上,又一次证明我算命的能力。当然,我们也对处于灰色地带的学生进行了深入讨论,有时有激烈的讨论。处在灰色地带的学生排名次序,通常会有适当的调整,尽量兼顾到学术潜力、学科、男女、族裔分布等因素。但真正有争议的学生很少。
今年我们确定收6个学生,备选的学生有5个。招生委员会的决定做出后,领导会立即把接收函件寄给最前面的6位学生。招生委员会的成员,会给和自己研究领域相关的学生写信,一般是两个人写,一个主写,一个当托,两个电邮给学生。这些电邮的目的,就是求学生,你来吧,我们收你了,这是个奇妙的转折。在这以前,是学生在尽力表现自己,求学校能录取自己。一旦我们费劲巴力地决定了录取名单,就希望被录取的学生都能来。通常名列前茅的学生,也会申请别的学校去做研究生,而且也会有相当高的机会被接收。如果他们最终选择去别的机构,对我们就是个打击。对于一个学校来说,挑到最好的学生,你就成功了一半以上。所以我们要努力让我们认为最好的学生来。学生们对我们的“讨好”电邮,一般的回答是,我很幸运被你们录取,会在截止日期前做出决定。这个截止日期前,就是学校受煎熬的时间。如果到时学生不来,选择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就必须在名单上顺延下去,把录取通知送给备选的学生。而备选的学生有可能在这个时间段中,已经答应去了别的地方。这个过程,我觉得对学生、学校两方都还算公平,不完全是一方决定另外一方的命运,两方都有受煎熬的时候,到头来都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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