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几年前的两张习作,和地震似乎有点关系,翻出来贴上。
我在哥大念书的几年,多少有些不务正业的时候。其中之一是晚上去选美术系的课,一共选了四门,两门素描,一门油画,一门木刻。木刻作为一种美术表现形式在近代多少有点没落,所以选课的学生不多。我们那一班只有7个人,和素描、油画课挤作一团的盛况有很大的反差。
木刻课的老师给我的感觉是欧洲某个国家偷渡过来的铁匠,样子不像是搞美术的,留了点翘胡子,一双手就是劳动人民的那种粗糙。我已经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但记得他人很好,尤其是学期末他给了我一个A plus, 不说他好于心不忍。
上这门课得自己买木刻刀和木板,讲究的木板是很贵的,我们是用松木的板子,便宜。上课的时候,老师先讲一点木刻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做一点演示,尤其强调了刻板和拓出来的画之间的镜像关系,黑是突起白是凹下,以及怎么表现灰度,然后我们就开工了。 先在板上构图,然后用不同的刀来刻。每堂课两小时,老师偶尔指导一下。我一个学期共刻了两块半板,完成了的两块贴在这里,第三块没有完成。每块板刻好后就要拓,也是一番讲究。什么样的纸,怎么用滚筒沾油墨,在板上滚多少油墨,怎么才能匀,等等。比如下面一张图油墨就显得厚了,背景中松板上原来的木纹已经看不清,图的反差就显得大了一点。
未完成的第三件习作,构图表现的是哈林区一个黑人在街边的垃圾桶伸手进去捡垃圾,两只白眼睛大大的睁着,身旁是路人笔直的西装裤,着丝袜高跟鞋的女人腿和一只被绳子牵着的小哈巴狗,很现实主义。老师话说这个构想是“very ambitious”。结果学期结束时没有能够完成,这一辈子大概不会再干这活了。无论如何,有两件习作留了下来,也是自己做成的一点事情。大事成不了,小事能成一点也好。
和素描油画不同,木刻多少有一点反向思维的感觉,而且只能用黑白来表现(套色的我没有学)。虽然只完成了两张,但对木刻有了点基本的了解。黑白其实是很有表现力的,而反向思维也有它的道理。
人们常说科学和艺术有相通的地方,都追寻一种美感。但理解那种美感并非看上去好看就可以。要知道科学的美,得知道它背后的艰辛。同样,一副画上的每一个笔触和色块,到底美在哪儿了,不去体会一下它们的不易,很难真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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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荷——和锁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