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正

多年前看过一部美国恐怖片，《食人鱼》，对其中群鱼竞食的场景尤心有余悸。《食人鱼》电影素材取自一种亚马逊河的淡水鱼，Piranha（皮亚纳），有的人译为食人鲳。

皮亚纳是一种凶猛性格暴躁的鱼，它尽管也吃植物性食品，但对肉食有着几乎不可遏制的渴望，武侠迷如果记得金庸大侠的《射雕英雄传》中欧阳锋如何灭绝鲨鱼的镜头，用来形容皮亚纳是洽入其分的。如果你钓鱼，有了皮亚纳上钩，会拉起一付骨架，其实你如果在皮亚纳活动地区钓鱼，收获总会不如人意，皮亚纳不时会先于你分上一杯羹。

电影中皮亚纳的形象来自一百年前罗斯福总统对它的描述，而群鱼竞食的场景也早在百年前为罗斯福总统欣赏到了。他到巴西访问，当地人讨好他，把皮亚纳驱赶集中到一个地方，然后给饥饿的鱼群扔进半只牛，稀里哗啦，拉起一付骨架。食人鱼形象就牢固树立在罗斯福的笔下，直到1978年成为导演丹地（Joe  Dante）的恐怖电影素材。

皮亚纳在亚马逊河是当地人的一种美食，食肉的鱼往往比食植物的鱼味道更为鲜美，这不奇怪。皮亚纳坚硬的牙齿还往往被用来做成武器或者工具。皮亚纳偶尔会伤害到人，但远达不到电影中主动攻击人并食人的程度。

在亚马逊河中食人鱼还不是最恐怖的存在。有人建议古人可以在护城河中养三种鱼，显著降低敌人谍报人员或者武装通过护城河的可能性。这三种鱼分别是电鳗、皮亚纳、与开地入。开地入（Candiru），是一种鲶鱼。

许多人一听鲶鱼二字，唾液腺就开始分泌，但开地入一定要例外。开地入是少有的寄生性的脊椎动物——寄生虫不能长得太大。开地入有不少种类，有的专靠捡垃圾为生，个儿较大，介乎大虾小虾之间，如果生活在长河流域，中国厨师或许可以一展身手。令人恐怖的是叫牙签鱼（Toothpick fish）的那一种专门寄生在大鱼腮的开地入。

开地入在文化定位上相当于中国文化中的鳅鱼、鳝鱼、或者蛇。它跟某些人性格上倒是想像，见缝就钻，没有缝，也要强力钻出个缝来（因此我音译为开地入）。无论是鳅鱼、鳝鱼、还是蛇，都远不能跟牙签式的开地入鱼相比，后者有着极大的体积优势，个儿小到能钻入任何人体的缝隙。

据说亚马逊河流域的土著下河之前得安装上会阴护甲——用椰子壳切割成的会阴保护内裤，以防开地入到人体的最薄弱地区之一定居。开地入据说会钻入人体，咬开粘膜并吸血，因此，它又被称为吸血鬼鱼（Vampire fish）。它最好人体会阴部位的缝隙，传说它会钻入尿道或者膀胱，要在其中吃饱喝足后才离开，到那时，不是它死，就是人亡了。它的腮与鳍等结构，在钻入过程中起到伞样作用，只能朝一个方向前进，其结果是能进不能出，它侵入过程中产生的疼痛让人觉得切掉阴茎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开地入对人的生殖器情有独钟呢？

开地入的寄生对象是体积比它大得多的鱼。它平常隐藏在水底岩石之中或者浑浊地区，由于它浑身几乎透明，难以被发象。它循着大鱼在呼吸中通过腮排除的废物从后面接近鱼腮，然后用它尖锐的牙齿咬开鱼腮，吸取大鱼的血液，它的腮有倒刺，和鳍上的脊刺一到可以让它固定在鱼腮上，成为大鱼的吸血鬼寄生鱼。

开地入闻味知鱼腮让人遭鱼池之殃，它辨别大鱼代谢产物依靠的是含氮废物，这正是人尿液中较多的东西，因此，开地入拼命地寻找其理想的寄居地，一头扎进人的尿道中。开地入是一种游泳高手，按亚马逊河流域人们的说法，穿着椰子壳内裤下河仅仅是基本的保卫措施，你不能在亚马逊河撒尿，如果你站在亚马逊河河边撒尿，灵活的开地入被你的尿液所吸入，会沿着尿流游上来，扎入你的尿道中！尽管有人根据力学原理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事，医生们还是基于安全原因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到该地旅游的国人当牢记这一规则。

更为神奇的传说是这小家伙连尿流借力都不用，一个武当的梯云纵，象成龙表演的那样，在空中翻一翻，抖一抖，就接近你的尿道口了，然后么，你就惨了。它要进去，你即使牵住了它的尾巴，也滑不溜秋，越陷越深，剩下你在那里恐怖而痛苦地哀叫。这种传说当然夸张得过份，于是乎人们怀疑所有关于开地入的故事是否有事实基础。

大部分关于开地入的故事是传说，甚少有人亲眼所见。在1945年《泌尿学杂志》中有一篇报道中提及一位名叫阿墨曼（Charles Ammerman）的美国海军外科医生曾治疗过三个开地入的受害者，其中一位做了膀胱切开，才把定居于其中的小家伙驱逐出境。

在52年后，巴西的沙迈德（Anoar  Samad）医生接收了一位23岁的男性病人，据说他在三天前于亚马逊河中撒尿，一条开地入沿着尿流逆流而上，一头钻入他的阴茎中，他抓住了鱼尾，但无从借力，只能痛苦地忍受着小家伙钻入其中。三天的痛苦终于迫使他前来就诊。

沙迈德在术中发现，开地入在尿道中，为尿道邀约肌所阻未达膀胱，它掉转了方向，咬破了海绵体，跟阴囊相通。幸运的是，这条开地入在造成更大范围的伤害之前就已力竭而亡。它有134毫米长，头部有11毫米多宽。沙迈德通过内窥镜取出了开地入，现在该标本存放在亚马逊研究所，成了历史的见证。沙迈德的病人运气不错，在手术一年后随访，愈合良好，没有尿道狭窄与阳萎的迹象。

由于开地入的传说缺少实证，沙迈德取出的开地入以及其手术照片都不足以改变怀疑者的态度，他们宣称受害人可能是性变态，自己把开地入塞进了尿道，就象那些用阴茎拉车的武功高手一样（对于那些中国不念经专练鸡鸡神功的和尚高手，应当用开地入来测试），以表现自己的男性雄风，而事实上开地入不可能逆尿流而上，这导致了该病人迟至第三日才求诊。

地处巴西，延误就诊可以理解，况且患者先前也曾寻诊，只得到了止痛药的帮助。我倾向于相信沙迈德的案例。不管怎么说，如果到巴西旅游，我是不会在亚马逊河上给开地入机会的，你呢？

图一、沙迈德术中取出的开地入（来源：沙迈德网站）

图二、术中取出开地入场景（来源：沙迈德网站）

图三、术前X线光片（来源：http://scienceray.com）

图四、正常的寄生关系（来源：http://sciencera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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