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羊的首领

    一大群山羊来到岔道口儿，五爷就跟在它们的后面，“东边儿东边儿！”羊儿们听见了，顺从地跑上东边儿的草坡儿，尽管西边儿的草坡儿这会儿也还是葱绿葱绿的。“这羊真听话！就是品种不好。”我这样夸着，顺便又贬着。五爷的羊群全是青一水儿的土种山羊，这种羊，虽说也是奶肉兼用，但比起人家外国良种来，奶肉的产量都是大不如的。五爷讲话了：“土羊好哇，不挑草，耐病又结实”。的确，抗病力强，耐粗饲是这种羊的特色，可现如今，谁不讲求个经济效益呢？小二儿也把羊赶来了，他的羊可不一般，几乎全是“串儿”（土种羊和外洋良种的杂交后代），特别是他的那头“耙 pǎ 子”（羊群里的雄性家长），前半截儿红，后半截儿白，耳朵象猪八戒那样耷拉着，上面还别着明黄黄的号牌！“嘿，您这头‘耙子’可是地道的波尔山羊呀！”我这样称赞着，顺便又暗含着骂人。“那是！花好几千块钱买的！正宗‘波尔’！”嘿嘿，他没听出来，我偷笑着。“甭管它正宗不正宗，你叫他撒过来跟我这羊顶顶，哼——”，五爷生气了。“咱不比横，咱比谁的羊挣钱！”小二也不答应了。看见别的羊群来抢草场，五爷羊群里那头蛮横的老“耙子”不干了，别看秃头没犄角，一猛子撞过去，愣把那长着犄角的“正宗波尔”顶了个大趔趄，差点没坐地下。“哼——”五爷舒了口气。

    我忽然又为那些“土种羊”担忧起来，现在人人都在“重效益”，倘若以后广大农村都养上了外洋良种及其它们产生的“串儿”来，那么，有着成百上千年历史的本地品种岂不就此绝迹？还有，品种单一，那是禽畜传染病大规模爆发最有利的条件之一啊，尤其是外来品种，由于不适应本地环境及气候，一旦有疫情传入，往往比本地品种发病更快，死亡率更高。我国悠久的农牧历史孕育出数以千计的禽畜优良品种，从表面和短期看，它们似乎没有外洋良种“效益”高，但从长远看，保存于广大农村的这些“土禽土畜”们，无疑是今后培育更多优良品种的宝贵基因库呀！（段煦 文/摄影 博物地理www.bowudili.cn）

“土”与“洋”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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