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北京初秋似乎有些季节的迷惑,夏日的余威迟迟不愿退去,临别时忘了归还气爽的蓝色天空,却带来了冬天灰沉的雾濛和春季梅雨的淅沥。
在北京开会期间,每天从22层的饭店房间看到堵塞的车流,心情难免忧郁,期待中的美丽秋天为何不见踪影?
朋友来了,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吃饭。又是饭局!想想堵车就怕,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晚餐桌上,数次建议从简从快,可她坚持非去不可,去那个名为“基埔”的餐厅。经过长时间堵车,出租车终于慢吞吞地将我们送到目的地,一个外表毫不起眼的半地下门面餐厅。说实话,如不是朋友极力推荐,我决不会来这儿的。
进门迎面扑来的是记忆中才有的一种既朴实简单又华丽辉煌的走廊,一面陈旧但依然鲜豔的红旗立在正面,两边墙上挂满了乌克兰艺术家照片。进去时我除了对那些着军装挂满勋章的相片多看了一眼,并未在意相片下歌唱家的介绍。
转进餐厅,我不禁立住了,一小型男声合唱队正唱着久违的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歌,歌声浑厚激昂,特有的俄式发音以及专业有素的高低和声仿佛是电影中的人们走下来了。没有麦克风,没有绚丽服装,没有炫目的灯光,一把简单的手风琴伴奏就把前苏联歌曲唱的那么动人耐听。
他们在餐厅表演,为我们中国人尽力表演!坐在餐桌前进餐的人们显然教养不错,可能慕歌而来者众,倾听者多于闲聊,一曲完毕,都鼓掌致谢。歌唱家们并无哗众取宠的动作或言语,套句时髦话——他们是裸唱。每次唱完他们均报以不卑不亢的微笑后匆匆离去,他们的背影透露着艺术家们的傲气。
但是,国家贫穷了,歌唱家们不得不远离故土,远离他们应该站的舞台,为进餐的我们表演。他们物美价廉,独唱:50元/次;合唱:80元/次。即使到最后没有几个在进餐了,他们的表演决无半点敷衍。我觉得虽然他们在为挣钱而唱歌,但一旦音乐响起,他们就是在为艺术而唱。他们人数不多,高歌低吟配合的天衣无缝,歌声的穿透了直达听众心里。
我们顾不上菜单了就盯上歌单了。我们请乌克兰国家功勋演员苏哈罗夫.亚力山大演唱‘莫斯科郊外的夜晚’,歌声优雅动听,我用iphone4录了一小段,可惜不知怎么放上博格里。
看过[潜伏]的人不知注意到里面的一段背景音乐“神圣的战争”,这是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大举侵略苏联。 战争的第三天瓦·列别杰夫-库马契发表了诗作----“神圣的战争”;第四天红旗歌舞团的团长亚·亚历力山大罗夫就为此诗谱曲。 这首歌很悲壮,尤其唱到结尾时的叠唱词时,豪迈的同仇敌忾的气概,感天动地!当年这首歌发挥了比火炮还强的抗击法西斯威力。我们请乌克兰的歌唱家合唱这首歌,他们身着军装肃穆站立,听着他们这么近距离激情满腔的歌声,我不禁肃然起敬,默默注视着他们每个人眼睛,他们的歌声里有着另一种悲苍震颤。大家禁不住泪眼婆娑,这是最让我感动的一幕。
我们简单点了点吃的,省下钱都点了歌。我们请伊娜唱“山楂树”,她是女中音歌唱家,她的歌声一下把我带到朦朦胧胧听大人们唱这首歌的童年,这是我百听不厌一首美丽歌曲,伊娜不亏是过奖的歌手,唱的非常地道优美。
我们和周围其他来“基埔”的人享受了许多原汁原味的苏联,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和乌克兰老歌,如“三套车”,“桥”,“喀秋莎”,“红莓花儿开”等等。
没想到在这气候不佳的北京,有这么如此惊奇的一夜。除了享受乌克兰艺术家们的高水平表演外,我敬重这些人的专业精神,坦白说我还为他们有一丝悲伤心痛。
都说艺术没有国界,但艺术家们有国家。国家穷了,艺术家想保持尊严不容易。我尊重他们,尊重他们的表演,也希望我的中国同胞们都尊重他们。他们的表演没有半点水分,是真材实料的艺术。
有空,建议去“基埔”听乌克兰艺术家唱歌吧。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2-14 18:37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