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议“为啥清华北大还是喜欢竞赛生？”

王永晖

这篇文章在微信上流传，我的一位年青同事，他本人是北大本科、硕士、博士上来的，这几年对自主招生，奥数竞赛都有相当程度的参与，也转了这个微信，所以，我才注意到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d887410102dzxw.html

文章中说『北大数学院入学时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大三的课都学完了』，我感觉很惊讶，应该不可能是这样的，我那位年青同事自己也应该知道，但转发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的注释性纠正。

我就找到这篇文章的原始新浪博客，问其博主“您这个消息是从哪来的？ 您知道数学系大学前三年课程是什么内容么？”

该博主回复：“对不起，这是当时清华一位老师说的原话，我本人不清楚”，这真的是以讹传讹，传到北大自己出身的数学家那儿，还接着在传。

那么，说说我的观点。穷文富武，大家一窝蜂地去学奥数，现在又改了个名词，叫做“竞赛数学”。主要还是因为比较穷，开展不了太多的少年科技活动，所以，就学数学吧，而且数学很适合考试，是穷人进阶之门。

就我了解的情况来讲，即使是人大附中重点班的排名靠前的学生，也并没有都去参加奥数比赛，当然，平常的数学教学里面肯定比别的地方高些。

目前，高考数学呈“扁平化”，拉不开分，自然要靠其他方式来区分学生，一个很容易的选择就是奥数题，据同事讲，自主招生（或类似性质的项目，可能取名不同）里面也只能是如此。

我知道的那个人大附中重点班的学生，才高一就每晚学到将近12点，是常态，相当于“榨油”，根本没有精力再搞奥数竞赛，可能学了一些相关知识，毕竟学校水准高。

就像科学网某个博主的想当然，认为80%的学生都应该去学奥数。其实很简单，绝大多数学生，是进不了清华、北大的，即使进了清华、北大的，也要看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如果采用的是“榨油”式教学法，我是持有很大异议的，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这么搞，要是学校逼着孩子弄，我肯定是要跟这样的中学“造反”的。

这不是个案，那个学生的家长会上，老师就公开告诉家长们，孩子们要学到晚上12点了，可见并不是这个孩子的个别现象。

北大、清华，要是这样发展下去，也难，恐怕老师们也不见得会有很多的可以造就的学生。

学习，最根本的还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要不要参加奥数，最终还是要由他们自己决定。至少，家长们不要为了各种名目，给这个社会制造负担，让孩子们反而心智不成熟，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学业。

学习，是一个长远的事情，尤其是数学研究，是一项长跑，要不要干，关键还是靠孩子们的元气，中学阶段，正是人生的第二次发育机会，把元气打掉了，真是很让我怀疑的一件事情。

这样的著名中学，不上也罢。

至于奥数，真正有资格的拿保送名额的，全国有60个，再差一点的，试试靠做题能力拿一下自主招生名额，所以，如果学奥数，是为了升学，其实是很容易失败的，这是概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没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那么，小教室的发展战略呢，主要还是保证孩子学懂，在学懂的前提下，尽量往前学。孩子们虽然聪明，但恐怕也不是天才，跟天才的那种主动性，还差的远呢。

我可以断言，绝大多数孩子们，比如像我们这些孩子们，上了中学之后，每个周末去爬一次山，跟把爬山的时间用来学奥数，两者相比，我非常有把握地相信，前者的高考成果会更好，绝不会更差，不是说一定不学奥数，而是在孩子们的有限的时间里面，怎么去选择。

爬山，对于孩子们来讲，心理上的构建更强，读书如爬山，为一；爬山时三人行而伴，为二。有时候，大道至简，少有人行。

附注1. 评论者中有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科学网上的科学家，但总之似乎对数学学科不是很了解，还真以为那篇博文说的北大数学院1/3学生入学的时候，就学完了大三课程。

我认识的北大数学院教授好几位，这个数据，我不问他们都可以知道是不可能的。

其实换个说法，北大数学院有1/3的学生，到了大三的时候，学不动数学，倒是很有可能的，其中就有竞赛生。

附注2. 推荐大家看一下关于张伟，袁新意，恽志伟的访谈，百度可搜到好几篇了，尤其是恽志伟那篇访谈，学过数学的人可以感觉到，恽志伟能够从奥数中走出来，实在是不容易，真是幸运，他们00届那几个，真是让人感叹。他们是奥数金牌，也是数学研究的极为优秀的成功者，但是，北大数学院中的竞赛生，大多不是他们那个样的，文章中对那些竞赛生的描述，可以说纯属想象，跟北大数学院教授们的实际教学经历，很不吻合。一些竞赛生的思维往往比较固化了，能跳出来的人，还是少，极少。他们可以好好向张伟、袁新意、恽志伟这些学长们取一下经。

附注3. 就那篇博文来看，所谓奥数，就是利益动人心，但是家长们在利益面前，最需要问一下的是，孩子们自己有多大的动力，自己倒底有多想？

  又有多大的能力，有多大的时间，不跟体育锻炼等健康发展起冲突。奥数金牌获得者确实非常优秀，但是，是不是有好些家长错误地替孩子决策，既没拿到金牌，却又导致孩子偏科严重，这种样子，即使上了北大，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