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大学是什么之：大学生跟外卖骑手有什么区别？

王永晖

大学生跟外卖骑手有什么区别？这里主要指的是工作方式。我们把大学本科生的学习，也看作一种工作方式的话，那么这种工作方式，跟外卖骑手，倒底区别在哪儿？

我们用这个例子，作为哲学级思考的引子，用来引导我们体悟，大学倒底是什么？现在的大学扩招方式，对这种大学本质有多大的伤害，以及是否能够挽回。

本文实际上包含了两个引子，除了大学生跟外卖骑手这个例子，还有一个例子，是数学学习与考核，跟百公里徒步之间，有什么区别？我们先说第二个。

北京有一个公司，做小学六年级学生的百公里徒步项目，作为学生毕业阶段的一个活动，做了10年多，没想到竟然做成了，这个公司也就靠这个品牌，竟然生存下来，影响力还越来越大。

我们的数学学习，又何尝不是百公里徒步呢。特别是某些具体的数学学习项目，如

初中代数抽象推理探索营毕业名单2021届  （招生广告：初中代数抽象推理探索营）

实际上就具有百公里徒步的特点，在教育界，往往又称为PBL项目，集中于某个特定的问题或方向，持续一定的时间段。

这种项目，如何考试呢？百公里徒步给我们很大的启发，让我们意识到，体育界，或者说至少是运动项目方面，实际上是有三种考核方式的。

第一种就是奥运会这种竞赛，对应到数学教育，就是奥数竞赛。

第二种就是水平测试，对应到数学教育，也有，就是通常的水平考试，大学里面的课程考试，一般都是水平考试，按水平过关，而不是按竞争过多少的人数比例过关。

第三种，就是这种百公里徒步了，它就是，走完全程就算是过关，考核通过，跟前两种不一样，尤其跟竞赛考试不一样。那么，对应到数学教育，应该是什么呢？

这地方就有点儿门道了，学生们都坐到同一个教室里面，然后把课程也都听完了一遍，表面上好像是，大家都走完了这段路程了，对吧。但实际上，这跟真实世界的百公里徒步，还是有很大区别。

真实世界的百公里徒步，在是否走完全程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模糊的地方，很清晰，走完就是走完，没走完就是没走完。

数学教育上的PBL课程项目，在确定学生是否走完全程的问题上，不像百公里徒步那样好判断。譬如，我们的

初中代数抽象推理探索营毕业名单2021届 （第三届）

当初报名者有108人，课程到中途减半，听完课程的有40几人，这个表单上共31人，是其中愿意记点儿笔记的。再其中，真正获得毕业资格的学生，只有5人，即标明了毕业时间的那5位同学。

我们考核的办法，其实就是这种百公里徒步的思想，学生是不是“真正”地走完了，而不是人表面上坐在课堂上，表面上听完课，实际上根本没学进去。

那么，我们是靠什么办法，检核出这5个人的呢？其实很简单，我们在第一轮面试之前，要求学员提交笔记，学员各自提交给所属的7位本科生教师，检查通过后，才能参加我们的面试。

就这么一小点儿，就一下子刷下去很多人，第一轮面试，只有5个人参加，刷下去1人，其余4人通过，获得毕业资格。

实际上，我们这个抽象推理探索营，是相对比较高级别的数学学习营了，学生们必须知道要写笔记了。就仅仅是提交笔记这一点儿，就刷下去那么多人！

通过面试的孩子们的笔记，确实非常优秀，其他家长们，有些不服，但是，如果看看人家这些孩子写的笔记，就会知道，自己的孩子差在哪里了，不服不行，人家为什么能做到呢。

对于尚未通过第一轮面试的孩子们，我们给予充分的机会，又把结业时间延长了好几个月，所以，我们毕业名单上的毕业时间，是有不一样的。

我们第二轮面试的要求，比写笔记就要更高一点儿了，就要求同学们利用芦笋录屏，将课程上的所有题，自己讲下来，不能看笔记边看边讲，要合上笔记，自己边想边讲才行。实在不会了，再由家长看一下笔记，帮助提醒一下。

共有三个孩子，提交了这样的录屏，真正录下来的时间段其实也不算太长，基本上就在4个小时以内而已，作为一个数学上的百公里徒步项目，正合适。

不过，其中两个学生的推理还是有问题，另外一个，算是真正学会了，成为第5个毕业者。考试窗口关闭，本届正式结束。

这里多说一句，其实我们的本科生教师，并不太拥护我的严格把关，不理解，觉得人家孩子把时间花了，怎么能不给人家毕业证呢。

但是，他们没学会啊，没学会，怎么给毕业证。这就是我跟未来人民教师之间的差别！

这个案例，作为本文的第一个引子，跟第二个引子，大学生与外卖骑手，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相似之处，也是在于，外卖骑手去送货，货物是百分之百，真实到达了。但是，大学生坐在课堂里面，是不是跟百公里徒步一样，真正走过了那些路程，是不是像外卖骑手那样，真正把货送到了，就未可知了。

实际上，就我经常教授过的大一本科生课程，高等代数来说，情况很不乐观。学生过了60分，并不意味着他就达标了，这方面体制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反正用人单位肯定知道，如果一个本科生成绩单上，一大批的60几分，就说明这个本科生完全不能招收了，这是大学给予的一种变相的暗示。

那么，达到多少分，说明这位学生，真正走过了数学上的百公里徒步呢？也就是说，我们能够在学期期末的时候，或者说PBL项目结束的时候，把这个项目里的那些数学题，数学定理，都能够自己推出来一遍。

实际上，这个事儿，Paul Halmos（曾任美国数学会会长）在《我要作数学家》这本书里面说过，他年轻时候就这么干过，针对的是微积分，用的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我们的学生，有多少学生能达到这个水平呢？很少，很少，平均来说，应该也就是3%左右，而且，往往这3%的学生，学好了之后，就不愿意再当师范生，不愿意将来当中小学老师，而是去读科研类专业去了。

我们的中小学老师，也就是说，基本上都是这种，在学业上达不到百公里徒步标准的人组成的，中小学教学搞不好，会不会跟这种师资构成有关系，校长们可以再琢磨琢磨，当然，校长们当初也大多是这样的，可能个别的，会好很多，是按这种百公里徒步标准干出来的。

这里，我们就说说，大学的实质是什么，至少着眼点从这两个例子来看吧。学生既然在课堂上，连百公里徒步都没走下来，能力没有提高，学过的东西，考完就忘，对人生完全没有任何促进，这样的学生，何必上大学呢，混个文凭，找个工作，但是，其他工作还好，若是师范生的话，实际上是祸害下一代的教育，又何必呢？

我们的大学教育，不能光注重扩招这一个层面，还应该更加重视，实事求是这个层面，学生是否真正达到了大学级别的要求？ 那就是：在大学期间，养成了大学级别书籍的自主阅读和学习能力，至少是在大三或大四，最终养成吧。

大学究竟扩招到多少程度，进来的大学生，能够基本保证住，能够真实走完百公里徒步这种程度呢？

剩下来的那些高中生，就不应该再扩招到学术型大学了，而应是去那些实用类大学/大专，在那里，他们所从事的学习工作，会跟外卖骑手，百公里徒步，具有更接近的特点，即形式上走完全程就非常接近于实质上走完全程。

这对学生也好！过一种更真实的生活，更适合自己本性的生活！

我们的学术类大学，在扩招之后，也需要进行一定的改革，目标就是怎样实事求是地做到，学生真正是在学术上，走完百公里徒步的。这样的师范生，我相信，会给中小学师资，带来不一样的生力军！

搞好大一本科生教学的方略

首都师范大学，有燕都学堂，用意是把相对较好，相对上进的学生聚在一起。我们假设有一个这样的大学下属精英学堂，或者，有的大学叫做书院。

我们得事先跟准入学生们说明，进入大学，或者进入这种大学下属精英学堂，相当于古代的年青人进少林寺练武功，是要勤学苦练，坚持三、四年的，古代武术讲究，三年一小成，十年一大成，正好对应了大学的本科生级别和博士生级别。

愿不愿意这样做，要事先跟年轻学生们讲清楚，进来就不是娱乐来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实际上没有娱乐，不能说，每天还有两小时娱乐，那就不是练武功了。

中国武术上，把这个叫做百日功。

其实，不仅仅是希望成为数学家的精英学生要这样做，准备成为中小学教师的师范生，更应该这样做，因为他们承担的社会责任可能还要更大。

只不过，大家学习的内容本身，难度上有差异而已，每人按照自己的能力节奏去学习，能力强、干的快的，容易成为数学家/科学家而已。没那么快，但也是老老实实走完全程的，这才是合格的师范生！

可能有些老师同学们看了这种设计后，会觉得匪夷所思。其实，要想真正在学习上做好，就得洗心绝欲，至少是某一段时间之内，如百日功，正好也适合年轻人。

年青人，进入青春期，面对世界的各种欲望纷至沓来，但是，想真正成长的年青人，都必须有一个“做和尚尼姑”的阶段，这样才能好好练出武功，为自己一生的事业打下基础。

其实，百日功在目前的大学课时表体制下，不算什么，正好对应的是14周，也就是说，一个学期共有16周，前14周好好学习，非常用功，那么剩下的几周里，尤其是进入考试周里，就可以好好玩了。

西藏藏传佛教的年轻僧人闭关，实际上比百日功要强度大很多，最少是闭关三年，相当于一个大学了，目前大学生，真正学习就是前三年，第四年考研之后，杂事和别的事比较多，或者，那些勤奋的，相当于也就进入研究生学习阶段了。

这应该是未来中国大学机制改革的一个重要基点，大学生都不好好学习了，连百公里徒步标准都达不到，那还叫什么大学呢，只是徒有其名而已！

面对这样的大学机制改革，未来的教育界领导们，改革者们，必将靠此业绩而获得真正的突破！

附注1.  我是不会把这篇文章，推送给我这学期正在教的本科生们的，我怀疑他们太年轻，看不懂这篇文章。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很多人，可能是到了一定年龄之后，甚至是成为家长好多年之后，才能真正明白。

附注2. 这篇文章，其实也很好地回答了，真正合格的大学生，用人单位对他们的期待，就是他们能够非常好地处理那种，形式和本质不容易明显地、毫无疑义地统一在一起的事物，将其本质性的核心任务，良好地完成。

       当然，目前的大学生们，可能大比例的做不到了，估计得靠博士生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