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海滩边，柔软的细沙里藏过多少旅人的足迹，随着浪潮的起伏，海阔天空。会让人想起，光着脚丫，踩着铺满青草的田埂，柔软。在雨季，踩着湿漉漉的小草，身后边青草里的脚印，会慢慢弹起，淹没印痕。

      鸟叫声，清脆悦耳，尤其是夜雨过后的清晨。山中的雾气消弭，由远及近，远大山近水田，水田上也泛着水气，稻田里点点秧苗。村庄被雨水洗刷了一遍，瓦片新，树叶新，平时积泥的烂泥巴路也露出了坚实的路面。还记得，有布谷鸟，“laokakapo，载田打禾”。自然界，有动物预告每一个村庄，让村民安排耕作计划。

      经过冬天的水田，大多都汲饱了雨水。张三挽着裤脚，扛着犁具，牵着牛，牛在前，人在后，一前一后。水田里，顺着犁具刀片，犁出一片片光滑有棱的泥，一丘田在农民扬鞭叫骂声里，忍气吞声的牛，一步一个脚印，扛起了一片庄稼的土地。这个季节，牛累，人累。牛会喂糠，肚子填得饱实。张三肚子里的油分，靠柴火熏出来的腊肉，用烧酒来抵御来自泥土由脚而上的寒气。雨季里，村民挂在墙壁的蓑衣派上了用场，戴斗笠披蓑衣，一步一个脚印在水田里倒退着，头钱一行行秧苗载着播的希望。

      田野里，有雨，有草，有牛，也有阿杜的歌。Walkman里轮回播放着阿杜的歌曲，牛认真地啃着草，偶尔望望不远处被人扬鞭叫骂的同伴。这么漫长湿漉的日子里，大雨是有亲和力的，雨蔽天蔽地的下，田野成苍茫一片，青草如烟雾。歌声在有雨滴的田野，慌张的黄牛愣愣地被淋透了，考虑着是否回栏，雨水落在牛身上，蒸出一层层热气。阿杜的歌，在田野里弥漫，唱着离别，唱着哪个人在天桥下留下等待工作的电话号码……有成人的世界,有城市的生活。

      花开一季，灿烂一村。各种花在雨里，含苞欲滴。村里的花，桃红李白，栗树花绒。山里的花，映山红，还有一种白花，清香。这些花，依旧还会开放，闭起眼就能模拟着熟悉的场景。它们还会等着我，开放在村庄山上，村头。

      瓦片的雨水，令人着迷。雷声大作时，半夜惊醒，情形历历在目。害怕黑夜，更害怕在雨夜的雷声。山村里，任何一种声音都会被放大，只因为这里有一种巨大的背景，那就是宁静。此刻，确是如此念想，这种声音。还有，入睡前，开始下雨，敲打瓦片的雨滴，天空直接落在泥土里的雨滴声，声声入梦！

      我的梦，在村庄，雨滴里，未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