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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了十年,这十年,真的是尘归尘、土归土了。生死之间,再无隔膜可言,也没有了所谓神秘。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切!
生便是生,死便是死,虽不陌生,但确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们曾经用想像力去构想一个死的世界,无论天堂还是地狱,竭力让活着的人相信它们的存在。
它们存在吗?十年间,我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父亲,他仍然什么也没说,似乎那只是他的影印在我的心里。人世间的情,因血缘而起,因缘分而在,最终以死亡而告终。
生死两昆仑,别梦依稀咒逝川。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无法穷尽生命之图,也不能真切地体味死亡。人不在,物还存,直叫人情何以堪?!
一座坟,埋着一个人。他的一生,没什么可歌可泣,伴随岁月的轮回,只见坟头草枯草青,连风儿都无须相问!
父亲走的这十年,我结了婚,有了孩子,迈过了青春。我的生命在寂寞中延伸,我的梦想在坚守里前行。我知道,哪一天我也会走到天尽头——这是长途跋涉的结果。
我和父亲不同,就像儿子和我不一样。我们接力跑的纽带除了血脉相通,还有灵魂相惜。一个灵魂对于另一个灵魂而言,不是承接,而是平行,需要彼此的尊重。
我告诉儿子,他的生命属于他自己,尽管诞生与我们有关。然而,他可以不和我一样,甚至完全迥异。
我和父亲不同,我的灵魂不去流浪,它始终跟随着我,从小山村一直走到现在这座城,或许还能在地球上画个大圈,比阿Q的要圆。
十年间,我的人生起伏,波澜不惊。风雨只是洗刷了父亲的坟,还有我那颗淡泊的心。假如,我说是假如,这十年不似这般,那我将如何?
父亲是安静地躺下了,他的脚步没再往前进了。十年之后的今天,他的母亲也走了,仿佛要带走一个世纪。平寂的十年,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不再回头!
站在不惑的门槛内,回望来路,不觉一片茫然。人生的跌宕,命运的悲欢,任由一根细线牵着,风吹它不动,心思它还疼,奈何?
我不去作无谓的悲叹,生则好好活,死便一了之。天地之间,有生便有死,生死骨肉终须分离,这是自然规律,亦是人生的坦然。
活着的时候,我可以想想,尽量不去忘却,哪怕年少时的一个梦。
父亲走的这十年,我时常会想起他,情也罢,思也行,总之我有这样一位父亲。儿子偶尔会提及,他的爷爷死了,他不曾见过,确乎又梦见过。
我呢?十年生死两茫茫,又到了父亲的祭日。
11月2日,且记!
2014年10月31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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