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时称他刘教授,大夫是他职业,这样称呼显得亲切,没事吧?他是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教授、主任医师,师从王正敏院士,到德国美国留过学。
我们认识刘爱国大夫,是因为去年三月份,我在当地医院检查出右耳侧听神经瘤,医生建议我去武汉大医院做手术。
经朋友推荐,我和妻子找到了刘大夫,他开了很多检查项目,确定:右耳听力下降厉害,听神经瘤为5mmx10mm,可住院手术治疗。
“那能保住右耳听力吗?”我问他。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
“可不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我想延迟丧失右耳听力的时间。
“这也是一种治疗方案,半年复查一次,如果一直不长,就没必要做手术了。”刘大夫同意了我的意见,我感觉这是医生对病人的尊重。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观察-复查-再观察之路,近一年半的时间里,瘤长到了7.6mmx12.2mm。这时,刘大夫的决定是:手术!
手术前,我做了各种检查,包括核磁共振复查,右耳侧听神经瘤为8mmx10mm。
星期二一早,妻子和弟弟陪我走到手术室外,我第一个走进了手术室。
一位护士让我躺在窄小的手术台上,问我姓名、年龄及手术病因。听说是右耳侧听神经瘤,便跟其他同事说:“看来,今天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我所知道的是:听神经瘤手术是外科手术皇冠上的明珠,虽然显微,但是要开颅,便是大手术。
“他插尿管没有?”一位男医生问。
“没有。”一位女护士回答:“在病房插了胃管过来的。”
“上麻药时一起弄。”还是那男声,紧接着,我感觉有人开始要给我插尿管了,我正准备忍住疼,忽然整个人就麻睡了。
过了一会儿,我意识非常清楚,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一个四周都是水蓝色透明的长方形空间里,一群衣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女聚在一起,正在做着一件什么事,我便在一旁一直看着……
“黄成!感觉怎么样?”我突然听见一位男医生大声问我,我意识到我到ICU室了。
我用戴着血氧监测仪的左手指写道:“很好!”同时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黄成,手术很成功!”还是那个声音在说,我仿佛看到妻子、弟弟都在不远处看着我。
“谢谢刘教授!”我又是手语和口语同发。
这时,我似乎听到妻子大声哭了,双语道:“阮敏,不哭!”
再后来,我又昏迷了过去。睁开眼睛时,感觉天旋地转,受不了!于是,我便一直闭上眼睛,而其实并未睡着。
我口渴得厉害,叫“护士,喝水”,没人应!我便用绑在双椅背上的手指敲击,仍然没有回应!过了不知多久,有护士问我,我说喝水,才自己吸管吸了两三滴,多了反咳。有一次干得实在不行,我想只有挣脱两只手上的套子了。我悠着,试了半天,右手挣脱了套了,再帮左手解了套——这两只套子是护士说我身上很多管子,怕我乱抓,经我同意后套上去的。
我印象最深的,有男医生两次过来问我:“这里有止痛药,看你用不用?”虽然头疼得木了一般,但是我觉得我还能忍受得住,都拒绝了!
我同时有两次对护士说:“我要回病房!”因为我想在病房,妻子和弟弟肯定会及时帮我补水去痰,而不是时常没人管——有一次护士帮我清洁过囗腔。
我终于听到护士说我要转到病房去了。我一直都闭着眼睛,听凭她们将我转回了22号病床。等我清醒了,妻子和弟弟告诉我:我这个手术做了整整12个小时,很成功!
他们说,刘教授说我的听神经、面神经等与别人不同,不是成一扎,而是分散在瘤上,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把神经与瘤剥离难度大多了,好在听神经保留住了,右耳依然有听觉。
还有就是,开颅后刘教授发现,我长的可能是脑膜瘤,位置却跟听神经瘤相似,切除的瘤病理结果正在等待!
不管怎样,非常幸运遇见了刘爱国大夫,正如术前他与我谈话时,我提出的共同目标:一是切除瘤这一后患;二是可以接受右耳听力丧失;三是其他保持不变。
结果超出了我们预期,刘大夫说我体能好,妻子和弟弟照顾得好,我说还是他的医术精湛、医德仁心,这个大“好”!
2024年8月5日术后第六天于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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