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 锋

云作战的核心思想：巧妙运用谋略，以万变应不变，实施复杂作战

在社会、经济领域中，合理的法律、规章和规则体系可以有效约束人们的行为，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摩擦，提高运行效率。在军事作战领域，情况则有所不同。如果交战双方都按照固定的规则、条例进行作战，其结果将必然是军事实力强大的一方获胜，以弱胜强也就无从谈起。但在军事历史中，以弱胜强的战例多如繁星，不胜枚举。这意味着，尽管军事规章、条例和纪律必不可少，而灵活运用作战方法与作战力量，突破传统思维与固定套路，同样至关重要。因此，作为军事理论与战法，为了在未来战争中达成“以弱胜强”的目的，云作战要求在具体实施时，充分体现谋略运用、适时机变和复杂作战三方面核心思想。

巧妙运用谋略

在军事谋略上超越敌方，是以弱胜强的重要作战机理，也是云作战的核心思想之一。武器装备体系会受到技术的限制，军事谋略与创新思维却可以跨越任何限制。充分运用谋略，就是要在未来军事作战中，将传统兵法中的谋略精华与现代战争特点有效结合，并加以发挥与创新，强化作战行动的谋略效能。云作战的谋略思想运用，主要体现在三个基本环节，作战设计、力量配置和战场机动。其一，是作战设计中的谋略运用。作战设计中的谋略运用，就是要在充分利用军事情报的基础上，准确判断战场环境的有利与不利方面，深入分析敌方的作战策略与行动方式，寻找其中的薄弱环节，包括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细节，设计作战方案、制定作战计划，并对己方的主要攻防方向，采取有效的隐真措施，迷惑敌方致其误判，从而形成出其不意的作战效果。其二，是力量配置中的谋略运用。力量配置中的谋略运用，就是要在充分评估战场态势与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根据联合作战的要求，全面配置、充分融合各军兵种作战力量，补齐各军兵种的战力短板，实现不同军兵种作战单元和单位的优势互补，形成功能完善的整体攻防力量体系，既要发挥各军兵种作战力量的独特功效，又要使联合作战力量的整体功效得到有效放大，从而适应跨战域联合作战的实际需求。其三，是战场机动中的谋略运用。战场机动中的谋略运用，就是要在战场态势发生突变时，充分发挥军事谋略和用兵智慧的实战价值，通过对作战力量实施多向机动和换位部署，达成作战模式的即时调整和战场要位的重新掌控，实现摆脱敌方原定作战套路和己方当前不利局面的预期结果，有效脱离敌方预先布置的主攻区位，进而争取战场主动和最终胜利。

以万变应不变

未来战争，谋变不败。解放思想，激发创意，积极求变，战法推新，有助于最大限度地掌握战场主动权，以适应未来作战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巧妙的变化，可以避开敌方，使其强大的攻击力量无法施展，无处发挥，并实现自我保护；有效的变化，可以攻敌所不防，抓住战机，出奇制胜。可见，谋求正确的战策变化可以是一种无形的作战制胜要素，任何基于谋略设计的主动变化，对于己方是心中有数，对于敌方则是难知其妙。在“战则必胜”的总体要求之下，关于“以万变应不变”，可以从概念、逻辑和机理三个方面进行诠释。其一，是概念方面。作战模式，是指军事作战的规范化形式。模式化作战要求，在基本作战模式确定后，整个作战行动必须按照该模式严格实施。作战条例，是指针对军事作战和训练专门制定的法规性条文。条例化作战要求，所有作战人员在作战过程中必须严格执行作战条例。如果将世界军事强国通常采用的模式化、条例化作战视为某种相对“不变”，那么强调“聚散”、“谋略”和“机变”的云作战可描述为，“以万变应不变”的智慧型复杂作战，即以灵活、谋变、创新的多样化体系作战方式应对单纯的模式化和条例化作战。其二，是逻辑方面。“以万变应不变”的深层逻辑是，任何战争乃至作战行动本质上都是敌我双方的攻防对抗，这是基本且不变的结构性关系特征。但是，如何运用作战力量应对和处置这一相对不变的“结构性关系”，却可以有多种多样、千变万化、层出不穷的具体方式。不同的应对和处置方式，将决定着能否在敌我攻防对抗中掌握主动权，以及能否获得最终的胜利。其三，是机理方面。就机理而言，“以万变应不变”主要包含三方面内容。首先，东方兵道。东方兵法普遍认为，在各种纷繁的作战行动中，不得不面对复杂无常与突发情况，需要灵活运用谋略，需要寻求灵动机变，即“兵无常势”，只有“出奇”才能“制胜”，这是战争的至高境界，是战争谋变之道。其次，道术相济。相对而言，东方重道，西方重术。“道含变，术循规”，即战争之道蕴含丰富变化，战争之术追求一定之规，只有运用谋略、灵动机变和战术创新，才能使敌方难以应对而无所适从，这就是“以万变应不变”的深层背景和理论依据。最后，谋变制胜。通过己方主动谋设的“万变”，令敌方失去明确的进攻目标，变得盲目和无措，不得不全面应对，伴随而生的就可能是露出破绽。己方则可以借机利用敌方破绽实施聚合攻击，取得胜果。

实施复杂作战

在云作战理念中，复杂作战是指，采用多样化、综合性和非线性方式，富有智谋地运用作战力量、作战样式与作战手段实施作战行动。这里的非线性，是指不断变换方向、路径和规模的作战运行特点。实施复杂作战需要基于认识和操作两个层面。其一，是认识层面。成功实施复杂作战的关键是，对己路径清晰，对敌复杂难辨。如果因为复杂而自乱阵脚，给敌以可乘之机，则是失败的复杂作战。云作战要求将作战力量融合运用，倡导融合式复杂作战，而不是一般的意义上联合作战。其二，是操作层面。面对世界军事强国，处于相对弱势的一方应该在实际作战中，通过作战样式的多样性变化，主动增加作战局面的复杂程度。这样的变化，可以化解敌方强攻之力，使之无处着力，难以发挥优势。另一方面，再强大的作战对手，面对己方制造的纷繁与复杂局面，都有可能因其难以捉摸而出现疏漏和遗算。这样的疏漏和遗算就可以成为己方主动攻击的首选机会，如果这些疏漏和遗算是致命的，则极有可能成为己方攻击制胜的关键。

本文的详细内容参见《『云作战』理念的核心思想》。

【主要参考资料】作者的书稿《云作战导论》。

【更多相关信息】参见科学网戴锋的个人博客和微信公众号『云作战』。

【作者信箱】fengda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