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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不起,小鞋子
小女的皮鞋“张嘴”了,不能穿了。她告诉我的时候,正好是饭后陪她在操场上玩球。我看了一下,不由地心疼,怪自己太忙,太粗心,没来得及给她买鞋子。瞧,这“狮子大张嘴”的小皮鞋,鞋帮和鞋底都分开快一半了。天晓得我家朴素的小女为何还可以这样穿着上学,也不早点告诉我。看着袜子上印出来的雨水印迹,我有些心疼,建议小女把鞋子扔到垃圾桶去,明天就去买双一模一样的白皮鞋。
小女有些犹豫,说:“我们再送去修补一下,还可以穿!这双鞋陪我一年了,不能扔! ”小女很喜欢这双鞋,只要没有体育课,就只穿这双轻巧的白皮鞋。说来话长,这双鞋两个月前已经修过一次。当时在家附近四处辗转找鞋匠,未果。后来趁回老家的机会,在县城找到一个修鞋匠才修补好的。
我笑笑说:“一双鞋的寿命差不多也就一年,该退休了。你总不能让它受伤了还这么劳累吧!再说,这鞋子刚才把你的脚都磨破了。扔掉吧,明天咱们就去买一双。”
小女迟疑半天,换上从家里带来的球鞋,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近垃圾桶。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小家伙没有直接把鞋扔进桶内,而是整整齐齐地放在垃圾桶跟前,嘴里喃喃有词地嘟囔了一阵子。等她慢吞吞地走回来,我笑着说:“那么有感情,舍不得丢啊?刚才都和鞋子说什么了?”
她很不情愿地,声音低低地说:“我说,小鞋子,对不起,我把你穿破了。谢谢你陪我了那么长时间,我相信你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我笑笑,把她拥过来,轻轻地摸摸小脑袋。
人之初,性本善。这善,不仅对于有生命的东西,哪怕是一件没有生命但却陪伴自己多年的物品,也会滋生出一份感情,这或许是人类最美好的天性。
2、卖花的老太太
周末的街边夜市摊上,几个朋友围坐小桌,边吃边聊。初冬的夜风有些凉,但大家兴致很高,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冷。这时,倚在身旁的小女拽拽我的衣角,提示我看看路边那位卖百合花的老奶奶。她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瘦小的个子,竟也驼着背,挑来两桶插得满满的百合花。晚风中,她停住脚步,放下担子,抱起一束花,央求路人买。然而,大部分人都在急匆匆地赶路,鲜有人停下。夜市摊虽然热闹,但老板兴许也不高兴她闯入自己的摊位,挨个儿卖花。
小女附在我耳边,小声央求道:“妈妈,买一束花吧!” 我又看一下卖花的老奶奶,明白小女的心思。但那些百合花个头那么小,又有些萎蔫,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我买花的兴趣。我淡淡地说:“妈妈给你钱,自己去买,好吗?”小女无助地看着我,露出几分胆怯。这份胆怯令她只能依偎在我身旁,静静地看着那位在风中卖花的老太太。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我依旧没有告诉小女自己心情,也许我该帮助小女完成她的那一份心愿,向夜风中卖花的老太太买一束!因为,也许小女当时脑海里浮现出《卖火柴的小女孩》的部分场景。
3、街头广告传单
带小女逛街,免不了碰到街头散发广告、传单的人。每次,面对迎面递过来的广告单,我总是牵着小女的手,看也不看,就走过去了。
一开始,五六岁的小女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要呢?”我说:“上面的广告对于我来说没用。” 小女一脸不解。
后来,七八岁的小女依旧重复同样的问题,我耐心地说:“这些街头广告对我们没用,有的还是虚假广告,让人上当呢!”小女可不管这些,她央求我说:“妈妈你就伸手接一下吧!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要是发不完,老板就不给工资了,就当顺手帮他们一下吧!”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你的想法不错,可这会助长他们多印发这些没用的广告,浪费纸张,污染环境。你看,很多人接过来看一下就扔了。有的扔垃圾桶,有的还随地丢呢!”
现在,十岁的小女走在街上,看到人家递过来的广告,再也不问我了,自己大方地接过来,拿在手里边走路边叠纸飞机。她告诉我,至少,这些人不会为没人理睬,为发不出去的广告单而伤心一下午。
想想看,倘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笑脸相迎,递上一份广告单,但对方却一本正经地将你视为路人甲,不拿正眼看你,无视你的存在,更忽略你满脸的微笑,最后留给你一个逐渐远去、昂首阔步的背影。此情此景,你的心情,会如何?而这样一份心情,却被我身边的这位小孩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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