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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rry者,渡轮之意也,姓Slik,muddy soil之意(解释权归Ferry),来自荷兰。荷兰“Holland”取自“hollow”意在荷兰三分之一的土地低于海平面,故而沼泽多,故而潮泥滩(muddy soil)多,乃以之为姓(纯属猜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Ferry为人温和,长相稳重,积极献身生态科学事业二十多年,确实五行中很有土的属性,待人是极好的。有一次发表言论称:作为一名生态学家,应该将子女数量控制在两个:太多占资源,太少小孩孤单。
初识Ferry, 是到XTBG(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说好来“渡”我,约在桥上。我在新大桥等,彼在吊桥等,分分秒秒盼思渡不得渡,但看椤梭江。相见之时,我们彼此心中埋怨:这丫的不靠谱,说话不说清楚……好在坐在车上,看江水滚滚,竹叶青青,槟榔高耸,余霞满天,萤火虫星星点点,蛙声虫鸣不绝于耳,却也分外有趣。后来和Ferry聊,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Ferry才“不远万里”来中国工作。Ferry在荷兰有房有车,奈何当时国内工作难找,博士毕业刚好有机会去印度尼西亚工作,就去了,一去十多年,娶妻生子,竟热恋热带东南亚,不思归国,卖车卖房,定居东南亚了。
师母者,Sumi是也,每每总和我们讲些有意思的东西,甚至当年Ferry做博士后时候追她的细节,亮瞎了N多人的钛合金特制眼:Ferry年轻时候竟是这样的!每日中午饭点时分,Ferry总举头看二楼,低头思Sumi。每次看着Sumi了就很绅士的挥手,示意一起去吃饭然后跑去门口等她(Sumi: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全部人都看着呢,脸红了……)。98年,印尼大海啸,死伤无数,Ferry甚是忧心,将博士期间所攒资金(500块?待考证)全部汇给Sumi,附信一封言道担心牵挂之意。Sumi女友大为感动说他对你真关心,Sumi则大哭,说怎么能寄钱给她,看不起她,表示坚决不用这钱!故而一直留存下来,和嫁妆一起带着了。另一个Sumi津津乐道的故事是Ferry和她刚认识那会儿去热带雨林做调查,一路上Sumi看见个虫子大叫一声,树枝掉下来响大叫一声,被蚂蝗叮了大叫一声,Ferry气的脸色发青:If I were your boss, I will fire you! 如今,有一次帮我去做调查,走错了方向,没有路的林子里连续爬坡两个多小时,Sumi一无怨言,回来时候还抱了个南瓜回来,近朱者赤的缘故吧……
Ferry尤其喜欢野外工作,学生的第一次野外工作总是跟着去。一次为了一个学生的实验,坐车三小时到林子里,结果瓢泼大雨翛然而至,于是几个人一边淋着雨一边听树枝掉下来的声音,执手相看泪(雨水所致)眼!等雨小些布置完任务,他就坐车回去了,心满意足。近两年,很是费心费力的组织东南亚植物鉴定的培训班,一个月天天在园里东奔西走,老婆孩子都帮着采叶子做标本,分外开心。当很多人都在抱怨传统分类经费少的时候,嚷着植物分类学家如何萧条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Ferry默默无闻的身体力行,且在那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边的人,传授对知识的兴趣,对自身爱好的提升。Ferry让我测量标本馆植物标本的性状,挺无聊的工作,一整天在标本馆,持续几个月,发现标本很多很好但利用的人不多。于是有次和标本馆的人聊天,园里有什么人会经常来标本馆吗?那人说,你老板和谭运洪比较多,你老板每天中午来这里至少看3个小时看标本,做鉴定。当我测完性状的时候,满满一大打数据,引以为傲。结果有一次搬办公室,Ferry抱着一大箱子来找我指着里面的厚厚的一大堆纸和我说:看,这是我博士时候测量的性状数据……
Ferry很固执,一旦有决定很难改变。XTBG有每周一次的Seminar,Ferry每次必坐同一个位置(除非被人抢了)。到哪里都不吃鱼,即便他媳妇做菜本领超高,做的鱼也不吃,结果去日本吃了生鱼片,还到处说生鱼片好吃,被Sumi狠狠的数落了好几次。Sumi说要买电瓶车,接送小孩方便,他说要多走走或者骑自行车,锻炼身体。后来Sumi真买了,再后来经常看见的是他骑个电瓶车带着小女儿,Sumi和另一个女儿骑自行车跟在后面……有一次去他组织组内的人去爬最高的山,下山回来要坐出租车到镇上,司机坐地起价愣是要加钱,气了,嚷着走回去,然后就带队走人,司机怒喊着要打人,他临危不惧。后司机妥协送到地方了,他却主动多给了50块……又一次组织爬山,还是同一个地方……司机不是的……快到上次那个地方的时候有一个司机说路太窄嚷着不去,不通语言的Ferry坚持让我们跟司机说路宽可以走的,这司机愣是不肯,Ferry一直说也没用,另外一个司机说他跑两趟吧。没办法我们只好先走了,走了五六分钟,他一个人竟然突然回去了,我一看不对也回去了,远远就看见他拉着那司机同志的手铁青着脸又强忍着脾气亲切的用英语说“It is wide enough to go……”司机一脸黑线的站着没动(司机:不带你这样玩的)……
因为Ferry的固执,我们每周开组会,讨论文章,从几个人扩大到十几个人,一直坚持,受益良多,组内事务运行良好。
Ferry决定每周至少在食堂吃一次饭,因为可以听点八卦,偶尔也会悄悄的问:叉叉是不是和叉叉好了……
经常在他家组织Party喊同事学生一起吃饭,品尝Sumi做的东南亚和欧洲美食,并常常说:佳佳,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一个荷兰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兢兢业业工作,勤勤恳恳带学生,这是什么主义精神?这是教师传道授业解惑之精神……
我不确定自己将来做什么,于是问他:若毕业后,我不继续科研,你会失望吗?
Ferry: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我都觉得很开心的。
我:不管做什么,你都教了我很多很好的东西。
Ferry:谢谢,但愿那些东西在中国还用得上。
别人:Ferry对你真好。
我:我对他也不错啊。
心里就暗暗提醒自己,将来我对我学生也应该这样的吧:每天早上让学生去办公室的时候从窗外就看见我在工作的身影,无论何时敲门总能停下来工作解答他们的疑问,也会骑个自行车(或者电瓶车)去“渡”那些过“椤梭江”进到“XTBG”的学生……
Ferry合同到期,年底要去文莱大学工作了,希望那边有一个可以定期踢球的球队,一个可以周末带一家子人野餐的地方,有一帮像他那样以人为善的科研工作者,也有一个像我这样很多时候不靠谱却也有心的学生……
文于 2013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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